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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但畢竟那是他們一起同窗多年的夥伴,她又看向七海的方向:“可能是我猜錯了。”
五條悟沒什麼表情地抬起手,七海周圍的咒靈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已經炸裂開來,地上滿是粘稠的液體,唯有七海還站在那裡喘-息著,有所感應地回頭朝他們看來。
七海身上還沾有咒靈身上的黏液,手指插在凌亂的發間往後梳露出額頭,隱隱有抬頭紋顯現出來,他摘下護目鏡,疲憊的眉眼裡隱有愧意。
“是我沒能保護好花梨,”他聳下肩膀,“我想他們大概在我們出門後就已經盯上了。”
“就算你們再注意,也不能避開旁人的算計。”五條悟撐著額頭看向天空,沒人知道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心境,但至少從他的話中聽出比平時做任務更認真的態度。
“其實今天……”硝子擔心五條悟責怪花梨要出去玩,還堅決不帶他的事情,“花梨想親自給你買喜久福,作為明天的生日禮物。”
背對著他們的五條悟沒有回答,和他平靜表情相反的是接下來說出口的話:“破壞小孩子精心準備的心意,真是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啊。”
了解他的硝子知道,五條悟是真的生氣了。
他們身上的藥效還沒解完,剛剛房子裡的人也不見了,他們現在沒有多少頭緒,而五條悟並不覺得有多困擾,他自有他的方式來尋找花梨。
曾經因為夏油傑的事情讓他消沉了一陣,好不容易有個可愛的小孩子能夠稍加改變他的生活,增添樂趣,現在又被人破壞了。
硝子看著五條悟稍顯沉默的背影,酒癮也跟著上來了。
她又何嘗不是呢。
花梨給她帶來的充實感遠比酒精來得多得多,而現在,一股煩躁湧上心頭,她撇過頭望向七海:“有煙嗎?”
七海把口袋裡的糖拿出來遞給她:“不好意思,只有糖。”
硝子盯著他手裡的糖陷入了沉思,七海看出了她臉上的意思,依舊沉穩地解釋:“因為花梨喜歡吃,所以隨身帶身上了。”
“小孩子不能吃多了糖,”硝子的職業病犯了,“所以這就是你背著我們偷偷給她吃糖的原因吧?”
兩人沉默了下來,硝子不確定地問:“花梨……這麼可愛,他們應該會給她飯吃的吧。”
因為寵溺花梨而展現出對她有著無限包容且自信的長輩姿態:“沒人會如此苛待一個可愛的小孩。”
聽到他的話硝子稍微放心了一些,愧疚再次湧上心頭,她憤怒地握著自己無力的雙手:“下次要是讓我找到了背後的始作俑者,非得讓他嘗嘗拳頭的味道。”
七海沉默地拿出自己的刀:“介意我把他剁成餡嗎?”
硝子冷漠看向五條悟:“當然不。”
“先把你們送回去吧。”五條悟臉上揚起平日裡的笑容,一手夾著一個將他們傳送到了高專。
至於他嘛。
五條悟不得不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她被拐走的時候,滿臉淚水地喊著爸爸,那個時候他還只是見義勇為呢,現在想一想……
指不定,花梨這個愛哭鬼指不定在哪偷偷抹眼淚。
想到這裡,他摘下了眼罩露出了一雙極其漂亮的湛藍眼眸,某個在角落裡待著的咒靈打了個寒顫,然後被揪住了耳朵。
五條悟露出友好的笑容,動作卻有些粗暴:“我想問問啊,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和我長相相似的小孩?”
……
花梨已經累到手臂都抬不起來了,但她也只是幹了四分之一的活,抬頭看了一眼,她嗚咽著趴在了剛擦乾淨的地上休息。
窗外的天已經快黑了,唯有一點未散盡的晚霞還在努力露出臉來,但很快就被黑暗給強行壓了下去。
花梨打了個呵欠,她揉著眼睛掩不住的困意,看著餘暉,她享受著這片刻的舒爽,決定先睡一下下。
只不過,這一睡就直接沒有清醒的跡象。
菜菜子和美-美子對視一眼:“要不要幫忙?”
一隻狗狗咒靈戀戀不捨地在花梨身邊徘徊著,顯然是有點饞。待它忍不住想要舔一舔小孩白嫩的小臉頰,就被薅住了後頸巴。
菜菜子給了它一棒槌,臉色冷漠:“她是你能舔的?”
狗狗咒靈嗷嗚著連連後退,膽怯地表示自己不敢了,菜菜子把抹布丟在了它的臉上:“擦乾淨。”
美-美子又抓來一隻烏龜模樣的咒靈讓它擦地,咒靈慢吞吞地在地上爬又被捶了腦袋,動作立刻快了起來。
等花梨再醒來,時間已經很晚了。
地還沒擦完呢!
她跪坐起來巡視一周,頭頂的燈光並不刺眼,或許是考慮著她在睡覺,因此只開了角落裡的那盞小燈,她往前看去,地板已經擦得乾乾淨淨了!
花梨從迷茫到高興,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泛麻的小腿,又在四周轉了一圈,角落裡的灰塵都不見了。
乾淨到反光。
而在此時,美-美子走了出來,沒什麼表情地招呼她過去:“幹完了就睡覺吧。”
在這種事情上夏油傑倒也不至於為難一個小孩子。
花梨朝她鞠了一躬,把地上的抹布放好,被牽著手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