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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看出她的害怕,那隻胖乎乎的野鴨膽子也大了起來。它張開羽翼伸直脖子想要去啄她的褲腳,米婭使勁的拔出鞋子想要往回跑。
鴨嘴就在腳邊,她的腳踩在了一塊更加鬆軟的泥土裡,緊張的回頭就看到從身後伸出一隻並不強壯而且白的嚇人的手臂,和被掐住脖子在用力撲棱翅膀掙扎著的野鴨。
輕輕的啵了一聲,米婭把鞋子□□,她的心跳慢慢平穩,因為站的比較近需要微仰著頭去看那個人誰。
那隻鴨子在半空中撲棱著,彎著脖子想去啄抓住他的那隻手臂,少年反應迅速的敲它的腦袋,趁著它還暈乎的時候扔到了荷塘里。
尖銳的噶聲伴隨著划水的聲音將這件並不起眼的事情畫上了句號。米婭抬頭看的時候,站在她面前的少年收回了手,可能是因為以前被打過,眼睛周邊一圈青黑,連頭髮都有些亂糟糟的。
“米莎……”她聽見他開口,是還未變聲的少年嗓子,但又糅雜著像是長久未開過口說話的粗啞,他想要極力表達自己想要說的話,但是最終也只不過是兩片乾燥的嘴唇在空氣中相互碰了碰而已。
但是她不叫米莎,有著和漢尼拔妹妹相似面容且也同樣擁有一頭金燦燦頭髮的米婭糾正他,“我叫米婭。”
可能是因為將她從一隻野鴨的嘴裡救出來,米婭對他的態度好多了,她也大概意識到自己之前有些過于敏感,拔出鞋子後走到稍微乾燥些的地方繼續和他說著話,“你叫什麼?”
少年並沒有回答她,不是因為他不願而是他不能,除了米莎其他的單詞都發不出聲。
沒有得到回答的米婭縮了縮脖子,想要往大別墅里走,身後傳來有些急切的喊聲,“米莎!”
還沒走兩步就被一把抱住,米婭被嚇得叫了一聲,要知道孩子的嗓音在害怕的時候他們都不知道會高到什麼程度。
第3章
格外暖和的一個小房子裡,穿著白大褂留著鬍鬚的男子有著深刻的面孔,他的鼻樑比其他人還挺拔些,而上面架著一副現在十分流行的金絲款眼鏡,將他謙和得體的眼神體現的淋漓盡致。
他很高大,米婭坐在小凳子上的時候這位叫做埃文的醫生站了起來去取聽診器,而他的身高需要她脖子繃緊仰的高高的才能看到他的臉。
埃文挨著米婭坐了下來,熟練的將聽診器貼在她的肺部處,溫和的和她說著話,“咳一下。”
米婭聽話的咳嗽了一聲,站在門邊的漢尼拔像是回憶到了什麼讓他恐怖的事情,全身繃緊跑了過來蹲在米婭邊上,攥住她的手試圖將她抱住不讓別人將她搶走的架勢,聲音惶惶,“米莎!”
埃文好聲好氣的再一次將米婭解救出來,儘管她不太喜歡這個少年有些神經兮兮的做派,但也不討厭這種維護的姿勢。
在陌生的孤立無援的世界,作為一個三歲大的孤兒,並不是一件值得放心的事情。她表面上在努力融入這個世界,但是心裡始終惶恐不安,沒有任何安全感。
她需要一份值得信賴的情感讓自己安心,需要一個依靠,而這個機會幾乎觸手可及。
“吃點藥就會好的,幸好發現得早。”埃文起身開了幾顆藥包在乾燥的桑皮紙里,疊好之後還是選擇放在了漢尼拔的手中。
他並不放心將藥交給一個三歲不到的孩子手裡,儘管孤兒院裡的孩子都早熟的過分。
“吃完飯後吃一顆,”埃文叮囑著似乎和這個新來的米婭有著緊密關係的漢尼拔,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三天之後就可以像兔子一樣活蹦亂跳了。”
說完之後他又低頭去看剛到他比膝蓋高一點的米婭,眨了眨眼揉了一把她的腦袋。
新來的病號和有著啞巴之稱的漢尼拔在孤兒院組成了一個奇怪的隊伍,比漢尼拔還大一些起著領頭作用的大男孩費多爾做著鬼臉去嘲笑他們,“啞巴和小矮子,真是絕配!”
心理年齡有二十的米婭對此沒有什麼反應,繼續摘著自己的花,而漢尼拔眼裡只有回憶里和妹妹長得非常相似的米婭,那些惡作劇一樣的嘲諷對他根本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似乎察覺到他們仍有不願放過自己的預兆,米婭故作難受的咳嗽了幾聲,對生病格外恐懼的孩子並不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冒險,於是撂下幾句狠話悻悻的跑走了。
漢尼拔輕輕的拍著米婭的背,似乎這樣會讓她好受一些。手裡的野花放在一起顯得好看多了,本就想和他拉近關係的米婭把手裡的話遞給了他,儘量表現的像個天真孩子給親近的人送花。
他果然表現的很高興,畢竟是米婭第一次給他送花。
“米莎!”漢尼拔儘量小心的將花握在手裡,似乎很想將花藏起來,呵護好這一份超出期盼的禮物。
他說‘米莎’時的語調已經有些偏向‘米婭’的發音了,這是米婭不斷強調自己名字的結果,短短時間已經初見成效。
米婭的床挨著窗戶,因為是按照年齡排序的床位,她離已經十三歲的漢尼拔隔了有二十幾個人的距離,米婭已經看不太清漢尼拔的輪廓了。
他們晚上睡得比較早,夏季延展至秋季的這段時間天黑的時間也早了一些。米婭的小床旁邊就是在大廳唱歌時站在她右手邊的羅斯,一個六歲的捲髮男孩,比較膽小的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