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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塔聽聞朝著米婭笑著,露出白白的牙齒。
米婭不想接話,也不太想去嘉利先生的家,她剛準備開口,紫夫人站了出來把鉛筆遞了過來,“請問,您認識一個叫做蘭德爾的男孩子嗎?”
嘉利先生臉色一變,他偏頭看著自己的妻子安娜夫人,然而她臉色沒有任何的變化,站在旁邊的格瑞塔卻收斂了笑容,冷著臉盯著自己的鞋尖。
她最近長了個子,鞋子有些不合腳,穿著難受。當然她沒有表現出來自己的不適,現在聽到蘭德爾的名字卻直接表現出不高興的神態。
“請您不要提他,”說話的卻是格瑞塔,她的聲音有些變化,看起來像是憤怒又像是厭惡,“他已經死了,先生。”
大概沒有想到自己的孩子會直截了當的當著剛來的鄰居說出來,嘉利先生臉紅一陣青一陣,安娜夫人卻摟著格瑞塔的肩膀附和著,“那是一個不聽話的孩子,抱歉,伯爵先生我不想提起他。”
羅伯特有些不知所措,紫夫人把筆遞了過去,她看起來對這種場面很是適應,“這應該是您家裡的東西,前幾天落在二樓的窗台上了。”
嘉利先生接了過來,強行扯出一抹笑來,“非常抱歉,我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先回去了,謝謝您的盛情款待。”
他都沒有再說有關於禮拜六的事情就匆匆離去了,格瑞塔和她母親並排走著,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米婭一眼,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今天晚上還是和漢尼拔一起睡好了……
回到家的格瑞塔把嘉利先生給她的那隻鉛筆扔在了地上,她看起來憤怒極了,走到自己房間牆角位置的地方將蓋住鏡子的黑布扯開,皺著眉對著鏡子尖聲喊了起來,“我說過,蘭德爾你不要出來惹事!”
鏡子裡沒有任何的回應,格瑞塔把臉貼在鏡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鏡子裡的床邊沒人的位置,“聽到沒有?”
第30章
什麼也沒有。
格瑞塔自己說了一會話, 神神道道的跑過去把筆撿了起來放在了桌子上,“哥哥, 你好好待在房間裡, 不要再跑出去了。”
是一張不高的小圓桌,上面還放著一盞簡易的小檯燈,筆筒里放著好幾隻鉛筆,上面都是刻著有些歪扭的名字——蘭德爾。
走了幾步,格瑞塔把窗簾拉上, 在此之前她伸出腦袋看了看對面的窗戶, 可惜被窗簾擋住了什麼也看不見。
她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確保整齊服帖後又開心了起來,搖晃著腦袋小跑了出去, 嘴裡還哼著歌。
嘉利先生看起來有些挫敗,他解開襯衫最上方的那顆扣子, 靠在柔軟的沙發上嘆了口氣。
安娜夫人看起來和他相反,笑意盈盈的在一旁吃著糕點,“這是格瑞塔最喜歡的糕點……”她剛說著穿著裙子的孩子就蹦蹦跳跳的下了樓,安娜夫人朝著她招招手, “格瑞塔過來,”她將手裡撒了抹茶粉的菱形糕點盤子端了起來,“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抹茶奶酥。”
格瑞塔笑著跑過去, 安娜夫人親熱的抱著她讓她自己拿著糕點吃,嘉利先生欲言又止, 乾脆把閉上了眼不去看。
“再吃一塊吧, 格瑞塔, ”安娜夫人看到盤子裡剩下的三塊,“浪費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格瑞塔皺了下眉,她的嘴裡已經塞得滿滿的,嚼起來都費勁,想要拒絕還是聽從了安娜夫人的話又吃了一塊才停下。
也許是吃多了,格瑞塔看起來不太舒服,嘉利先生把茶端給她,“不想吃可以不吃。”
格瑞塔搖搖頭,“我喜歡吃,母親說了不能浪費。”
嘉利先生沒有說話了,他靠在沙發上喝了一口茶,視線投向了擱在客廳角落掛著的那副黑白照片,那是兩年前才有的。
照片上蒙了一層灰,沒有人去打掃或者說被禁止觸碰,安娜夫人在試圖給照片蒙上布的時候被嘉利先生禁止了,她固執卻也礙不過一個男人撕心裂肺的控訴,於是那副僅剩的照片孤零零的掛在那裡,被他們有意的遺忘。
他的妻子並不像現在這般神經敏感,格瑞塔也都很正常,當然這是在照片上另一個孩子死掉以後,從二樓窗戶跳下來死掉的,一個溫暖的春日傍晚。
他還在外面談生意,回到家的時候就是一具屍體,而他對孩子的死因一無所知。
蘭德爾從此成為了他們的禁忌,一旦他試圖談起,他的妻子暴躁又發瘋,而格瑞塔也眼神冷漠的令人害怕。
格瑞塔不再上學,她討厭出門討厭學校,無可奈何的,嘉利先生給她請了一位家庭教師,儘量彌補她在學校缺失的知識。
他的格瑞塔以前多麼乖巧啊,喜歡縮在他懷裡撒嬌,親吻他的臉頰。
嘉利先生擦了擦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堅持下來的,在房子裡的每一天都會讓他想到那具屍體,渾身都是血。
米婭這天晚上睡得並不安穩,她覺得有些冷,在半清醒狀態到處摸索著被子,在床上縮成一團。
她似乎被冷醒了,睡意一陣又一陣,米婭睜開眼坐了起來。
被子似乎被她踢到了一旁,是她用力伸腿都夠不著的位置,難怪這麼冷。
但是她今天晚上跑到了漢尼拔的房間睡覺,躺在她右側的少年卻不見蹤影,她揉了揉眼睛,找到自己的外套披在身上爬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