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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咳。”
一個人的輕咳聲從二者的身後傳來。
時凝牽著蘇填雪,和蘇填雪五指緊扣,回過頭去看。
斐越就站在她們的身後,神情看上去有點尷尬。
至於時凝為什麼能夠從斐越看似毫無變化的五官中讀出尷尬的情緒,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她和蘇填雪相處多日的經驗。
讀懂一個冰塊,就能夠幫助她讀懂世間上的所有冰塊。
時凝:“......好巧啊,斐小姐。”
斐越:“不巧。”
蘇填雪:“她約我們來這的。”
時凝:這兩個人沒一個人懂她的梗!
時凝:“斐小姐你什麼時候到的?”
斐越:“.......”
時凝:“好了你不用說了。”
她可以肯定斐越幾乎把她剛剛和蘇填雪講話的所有內容都聽了去。
嗯。
斐越領著她們往裡走。
時凝好奇地問:“斐小姐,為什麼會把沈清棠帶到這裡來?”
斐越雙手插兜,腳下的高跟踩得很穩。
回答時凝問題的時候,也沒有停下腳步,昂著頭,挺著胸,大步颯爽地往前邁去。
斐越暗斂鋒芒:“等會你就知道了。”
瞧著她這樣,時凝有一瞬間都覺得她和蘇填雪有點像了。
時凝甩了甩腦袋,警告自己,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有完全相同的兩坨冰塊。
剛剛一定是她腦子抽了。
隨著斐越一同往裡走,漸漸地,能夠穿過那些陽光爛漫的地方,來到了一棟較為偏僻的樓前。
這樓從外觀看,瞧著還是和其餘建築物沒什麼兩樣。
可走進去了,才會知道裡面別有洞天。
在那一片樓層之中,一切都安靜壓抑到讓人覺得絕望。
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聲音。
就連一點點掙扎,一點點痛叫,也沒有。
只有安靜。
絕對的安靜。
時凝觀察著房間。
每一個房間都是純白色的,白到沒有一絲的瑕疵,仿佛是一種絕對的純潔。
而偏偏是這樣絕對的純白色,反而能夠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來往的工作人員也都是穿著一身白,戴著口罩和帽子,見到斐越只點頭,不說話,推著手裡的推車走。
推車和腳步聲大概是這裡最明顯的聲音里。
這兩種聲音憑藉自己的力量把這空白到叫人心慌的空間裡的沉默給打破了。
可沒有讓人覺得好起來。
那些滾輪在光滑的地面上摩擦而過的聲音,刺耳又難聽,只會讓人覺得是某種詭異的嘶鳴。
叫人痛苦。
在這種情況下,時凝都有點不敢說話了。
感覺這話一說出來,就算控制了音量,聽上去也特別大聲。
本來就害怕鬼怪之類事物的時凝,緊緊貼住了蘇填雪。
斐越看向她,眼神里寫著困惑。
蘇填雪解釋:“她害怕。”
時凝據理力爭:“我、我不害怕。”
要不是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軟弱無力且帶著幾分恐慌,可能斐越真的會信了她的話。
斐越帶著幾分新奇:“我不知道時小姐如此.....”
斐越一時真不知道如何措辭。
用膽小?
但好像這樣形容有點冒犯時凝。
從斐越的判斷來看,時凝不像是一個喜歡被人用這兩字詞來評價和形容的女人。
蘇填雪習慣性地擋在時凝的身前,和當初在黑暗的密室里一樣。
蘇填雪:“她一貫如此。”
蘇填雪詢問:“不知道這裡房間的病人是什麼情況?”
斐越:“也沒什麼,多是一些精神上有問題的患者。”
斐越說得雲淡風輕,但是時凝知道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
沈清棠被關的地方在走廊的盡頭。
一樣的白色房間。
一樣的壓抑。
門咯吱咯吱打開的時候,沈清棠整個人蜷縮在角落裡。
房間裡的所有一切都是白色的。
沈清棠的衣服也是。
她赤著腳,抱著腿,頭髮亂糟糟的,嘴裡不住地喃喃自語,但是根本沒法聽清楚她在說些什麼。
斐越解釋:“那天帶走她以後,發現她有嚴重的成癮症狀和精神問題,所以我就先行帶過來了。我這邊也和警方交涉過,可以暫時將沈清棠管制在這裡,等待候審。”
時凝第一反應是:“如果確定她有精神問題的話,那她豈不是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逃脫法律的審判?”
斐越聽了這話,竟然笑了。
“我想,她可能更願意待在牢里。”
時凝看向沈清棠。
沈清棠的嘴巴上有個止咬器。
斐越:“工作人員察覺到她有自殺傾向,為了不傷害她的性命,保證她的安全,所以佩戴了這個玩意兒。”
沈清棠會選擇自殺?
時凝想不通。
她上前一步,走到沈清棠的身邊。
近了才發現,沈清棠的手腕和腳腕都綁有極細的,不易被察覺的鏈條。
因為這鏈條是特殊材質的,所以並不會因為沈清棠的動作而發出奇怪又劇烈的金屬碰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