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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膝蓋挨在一起,並排坐著,總是能讓想到一句童年歌謠。
排排坐,吃果果。
只是現在,大概可以改成,排排坐,唱歌歌。
風和日麗,一望無垠的草原之後是遼闊的山崖。
祝璵輕輕哼唱著,她怕蘇晚星找不到調子,自己開了第一句的頭。
《獻給安娜的花》,講述的是上個世紀的畫家對富家小姐一見鍾情以後,為她畫畫,也為她摘花的故事。故事的基調是悲劇,隱藏著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絕望又熱烈的愛。[注1]
“塞納河畔的午夜,你裙擺搖曳。”
“沉默的夏季,極速下墜的雨滴。”
祝璵唱歌很有故事感,透著幾分沙啞,她唱完第一part,去看蘇晚星,朝著她投向鼓勵的眼神。
蘇晚星雙手握住話筒,閉上眼,長長的睫毛顫抖,但開口的時候,便猶如天籟。
“熱浪里,我的愛與罪同在。”
蘇晚星平時說話的時候,聲音很甜,她是那種很軟的女孩子,整個人就像是一顆可愛的水蜜桃,被掐一下,就能夠嫩出水來。
可是她唱歌的時候,聲音不是這樣的。低音也能hold住,像是破碎的糖果,帶著幾分絕艷的美。高音更是極具穿透力,在不同的音域切換,自如無比。
“擺在你窗前的花,替我看見你吻了他。”
“oh~”
蘇晚星睜開眼,眼神中和歌詞相配的情愫。
她貓一眼的雙眼中,有著的是對愛人背離的痛苦還有絕望。
祝璵心空半拍,憑藉本能握著話筒,跟蘇晚星合唱副歌段落。
“卡列林安娜,你說你喜歡我的花。”
“我跪在你腳邊為你作畫。”
“但只有他的玫瑰,能吻上你的長髮。”
一沙一甜的音色對上,有來有回地對抗。
兩個人極有默契,就算事先沒有商量,都可以在歌唱中自行分配音域。祝璵就像是熱烈的風,帶著曠野的呼喚。而蘇晚星便是風裡那朵玫瑰,她歌唱,唱出絕望的愛意。
在場的人都聽傻了,彈幕也瘋了。
【居然......不輸。】
【我甚至覺得妹妹的版本比原版多了幾分韻味誒。】
【我靠,我靠,我靠!!!妹妹出道吧!!!!】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這聲音很耳熟嗎?】
【前面的,不是你一個人。】
【我感覺我死去的回憶又開始攻擊我,想我的夜星大大的,誰懂嗚嗚嗚!!網配沒你,我不聽。翻唱沒你,我不聽!!!】
【我有一個大膽的推測......夜星多年前退圈說自己要高三了,要專心學習。有沒有一種可能,就,蘇晚星是夜星?聲音太像了,而且按時間推算,夜星也應該和妹妹差不多大。名字也取得很像。】
不僅網友這麼覺得,祝璵也有同樣的猜測。
她知道夜星。
以前她剛出道的時候,每首歌,夜星都會翻唱。
一曲唱完,祝璵放下話筒,看著蘇晚星小小鬆了口氣的模樣,那個猜測在她的心裡越來越大,越來越覺得是真的。
她倆開了個好頭,唱完歌,辛婭拉著周鹿也要去唱,一首《孤勇者》,差點沒讓辛婭唱破喉嚨。周鹿拿著話筒,站在一邊,光嘴巴開開合合,但是一點聲音也聽不見,就好像是這話筒會吞音一樣。
其他嘉賓都唱了,時凝和蘇填雪不上,似乎又不太合適了。
但對於唱歌,蘇填雪很抗拒。
時凝決定自發上前,先給老婆打個樣,於是她在一片工作人員的起鬨聲里,上前,也拿起了話筒。
至於為什麼這群人這麼激動,原因無它......就算在年會也很難看到大老闆表演節目!現在卻可以親眼目睹還不怕被秋後算帳!!還不起鬨,愣著幹嘛!!
說實話,大家對於時凝的歌聲都沒抱什麼希望。
她這人,看上去就不像是會唱歌的樣子。
哪知道一開口,驚艷了所有人。
時凝唱歌的時候,聲音要比平時說話的調子還低,似深潭,唱搖滾和情歌絕對會好聽。現在,她拿著話筒,就看著蘇填雪的方向,隨便找了個椅子,坐著,緩緩地唱。
那歌詞最後寫:
我們應該更堅強的存在、我們應該阻止世界變壞
不只是科學、不只是偶像崇拜
愛、真相是愛
尾音緩緩收起的時候,她眼裡的光,炙熱得讓蘇填雪幾乎有了一種閃躲的衝動。
唱完後,時凝拿著話筒,輕聲說:“一首《TOHebe》,獻給我們。”
愛,真相是愛。
唱這句歌詞的時候,時凝望著蘇填雪的眼睛,有一瞬間覺得,她也找到了自己的真相。
在猶豫閃躲和不甘以及反覆確認之間,她照見了自己的心跳。
或許,當她開始覺得蘇填雪這樣一個總是冷冰冰的大冰塊都能用“可愛”兩個字來形容的時候。
她對她的感情,就絕非是消遣那麼簡單。
或許,或許愛還太遠,還談不上。
時凝沒接觸過愛,她無法判斷。
但她在這個瞬間,可以確定一件事。
蘇填雪。
嗯。
她有點喜歡這個女人了。
時凝把話筒遞向蘇填雪:“要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