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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婭有太久沒有抱過周鹿了。
現在久違地感受到自己懷裡的小矮子的溫度,辛婭難得笑了笑,腦子又開始犯抽,開口講話的時候,帶著林黛玉的腔調,這般模樣和她自己現在一副金剛芭比的樣子,根本不搭嘎,看起來特別搞笑。
辛婭:“你不用同我好一陣歹一陣的,鹿鹿,你若是要同我生氣的話,你就直說了罷。”
周鹿差點嚇得沒拿穩手裡的氧氣瓶。
辛婭:“為何如此驚訝?明明連我的真心都不能打動你半分,只是這麼一句話,你卻覺得詫異嗎?”
周鹿猛吸一口氧氣後,伸手捂住了辛婭的嘴。
好了,別說了。
說多了她腦袋就疼了。
大家大概花了近一個小時才登上山頂。
當廢棄的白色天文台出現在人們的眼前時,幾乎所有人都被這種自然和人類建築結合在一起的模樣給震撼了。
蘇晚星一下癱坐在地上,祝璵陪她蹲著。
蘇晚星感慨:“好美。”
言語很難形容她這一刻的感受。
天文台的外牆上已經布滿了年代的風霜,近百年來的大雪都在這牆壁上留下過痕跡。天文台的圓頂已經全都堆滿了雪。而圍繞在天文台四周的是渺渺雲霧。
陽光正好在這一刻刺破雲層,丁達爾效應顯現,光化為一道神柱,落在天文台的玻璃穹頂上,又被折射四散,變成漂亮的碎片,落得滿地都是。
老人走到天文台的入口。
他也很久沒有來過了,這一刻站在這裡,有一種久違地面對青春時刻的自己的感受。
他推門而入。
哐。
鐵門發出巨響,灰塵隨之而來。
大家側過頭躲閃,等這惱人的東西消散以後,再看向天文館內部。
燈早就壞了,不過好在現在是白天,館內依舊亮堂,能夠讓視野保持清晰。
時凝本來以為自己會看到無數交結的蜘蛛網,鋪得厚厚的灰塵,卻沒想到,這天文館內還挺乾淨的。
老人笑著感慨:“估計是有人經常會上來,也會打掃。”
蘇填雪嗯了一聲:“因為還有人也捨不得這裡吧。”
她第一邁步往前,觀察著天文館的內部。
沒運走的儀器早就破舊了,也壞掉了,歪著腦袋站在一邊,看上去就像是某種小怪獸。
掛在牆壁上的研究圖紙都泛黃了,也看不清全貌,有些邊角都被時光侵蝕,如同人的年華和青春一樣。
但很快,蘇填雪停下了腳步。
她發現了一處神奇的地方。
那一面牆壁上,印刻著一副星空圖。
老人走過來解釋:“這應該是天文館建成那一天的星空圖,被雕刻在了這牆壁上,留作紀念。”
蘇填雪指了指一旁的畫冊:“這些呢。”
老人看了眼,也有些驚訝。
“有人一直在繪製每一年的這一天的星空圖。”
最近的,就是今年。
沒有留下名字,也沒有留下記號,只有一張一張手繪的星空圖,似乎在堅守著什麼。
蘇填雪禮貌地問:“我可以看一下嗎?”
老人:“當然,請便。”
蘇填雪彎腰撿起畫冊,一點一點翻看。
她發現一個細微之處。
這畫冊到了之前的年份,熟練的筆觸逐漸開始發抖了,再往後,停了一段時間後,又有一個嶄新的生疏的筆觸出現了。
這個人一直畫著,從生疏到熟練。
時凝也湊到蘇填雪的身邊好奇地看著,她感慨:“這不是一個人畫的。”
老人聽了,也驚訝地接過冊子,翻看著,他的淚水就落在紙張上,聲音也變得顫抖。
“我想我認識畫畫的人。”
老人講了一個故事,故事很簡單。
大抵是他有個舊友,他們都很喜歡天文,只是運氣和命數不同,他離開這裡去更大的城市當了教授,和朋友失去了聯繫。很多年後,再回來的時候,再見到朋友是葬禮上。他只能和擺在棺材前的照片四目相對,在那個葬禮上,他見過老友的孫子。
聽說是個很叛逆的小孩子,再多的也不熟悉了。
現在看著這畫冊,老人才分辨出來,畫星空圖的一些細節和筆觸,分明就是他的舊友才會有的習慣。他們曾經一起繪製過星空圖,所以他記得無比清楚。
朋友的面容都已經在記憶里慢慢變得模糊了,可是和對方一起認真做過的事情,那些奇怪的小細節,依舊印刻在他的記憶里。
這年輕的筆觸,不知道是誰的,有可能是那位叛逆的孫子的,也可能是別人的。
總之,這畫冊里記錄下來的是天文愛好者的信仰和傳承。
【莫名其妙有點感動怎麼回事啊!!!】
【沒人在意的廢棄天文台里,有人在一直堅持著自己的信仰TVT。】
【我感覺都快看到蘇姐姐眼底閃爍的淚光了!】
蘇填雪有些躍躍欲試:“我可以畫一張嗎?今天的。”
老人笑著:“當然可以。”
就在這一處,有之前的人留下的筆。
蘇填雪隨便找了個地方,正準備坐下,時凝脫下內搭的馬甲,墊在蘇填雪的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