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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坐到蘇填雪另外一邊去,可是走過去才發現沙髮根本沒有那麼長,另外一邊也沒有位置了。她沒辦法,就直接靠著蘇填雪的椅背,伸出手搭在蘇填雪的肩上,以一種直接的方式衝著莫泠鳶宣告著自己的主權。
她想,莫泠鳶今天這麼發瘋,難道就是想搶她老婆??
莫泠鳶坐在蘇填雪的身邊,她端起那杯剛剛倒好的酒遞給蘇填雪,乖乖地問:“蘇姐姐,你喝酒嗎?”
蘇填雪搖了搖頭。
面對拒絕,莫泠鳶也不生氣,她揚唇一笑。
“那這杯酒,我就幫你喝了吧。”
她抬手直接一口悶掉那杯酒。
縱然是蘇填雪這個不擅長喝酒,也不經常喝酒的人見了,也會驚訝於她的豪邁,以及生出幾分擔心。
蘇填雪回頭看了一眼時凝,時凝搭在蘇填雪肩上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她肩頭,安慰她:“放心吧,喝不死的。”
她的記憶告訴她莫泠鳶的酒量很好。
這丫頭大概從小時候開始就是一個酒鬼了。
不過一想到她那天所得知的事情,時凝又覺得她仿佛可以理解莫泠鳶這樣瘋狂喝酒的原因。
可能對莫泠鳶來說,只有一次一次在酒精中麻醉自己,一次一次在酒精中讓自己喪失理智,才能夠讓她不想那個女人吧?
想到這兒,時凝就想不明白。
莫棋到底有什麼好喜歡的了?
她沒忍住,省了名字,再次直接問出口。
“你還在為她不高興嗎?”
莫泠鳶:“我?當然了。”
被時凝看破這件事也好,她一個人藏了這麼多年,也有點累了。她故作瀟灑地說:“我因為她而不高興,這難道不是很常有的事情嗎?”
時凝:“想不通你喜歡她什麼呢?”
這個問題已經是時凝第二次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喝了酒的緣故,又或者是莫泠鳶受了刺激的緣故。
莫泠鳶態度和那一日截然不同,她苦笑了一下,重複著時凝的問題:“對啊,我到底喜歡她什麼呢?”
莫泠鳶喃喃開口:“我知道她這個人現在膽小怯弱又無能。有的時候也有點虛榮,可是在我的記憶里,她是對我最好最溫柔的那個人。我鬧脾氣的時候她會受著,我不開心的時候她會哄我高興。我怕黑,所以她每天走夜路送我回家,又自己離開。我總是一個人呆著的時候,她就在家裡陪我,打雷的時候我不敢睡覺,她就給我講睡前故事。我覺得人真奇怪,明明過了這麼多年了,她也變成這個年紀了,可我每次看到她,仿佛看到的只是多年前的那個她。”
時凝很想說,這些.......“時凝”難道沒對著莫泠鳶做過嗎?
可是她不能說。
莫泠鳶:“我是不是不正常?”
這種問題蘇填雪回答不上來。她對愛情的研究僅僅限於書本。現在這道題看來似乎有些超綱了。
時凝回答起來倒是萬分輕巧。
她撐在椅背上的手輕輕敲了敲:“你說的那些優點換成任何一個愛你的人,大概也可以做到。”
“莫泠鳶,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苦苦抓住的不是她,只是那段記憶呢?還有,我說話不好聽,直截了當一點說,我覺得有的時候,你是不是認為自己這樣去愛,去違背世界特別厲害,特別決絕,特別牛逼還偉大呢?”
莫泠鳶聽後沉默地灌了幾杯酒,歪了歪腦袋,輕聲說:“也許吧。”
“我只是覺得有些東西已經成為了習慣。習慣於懷念她的好,也習慣於她給的疼痛了。在所有的遍體鱗傷里,我竟然都給自己找到了快樂。一道一道數著自己的傷疤,竟然也能成為一種紀念。”
莫泠鳶長嘆一口氣,放下酒杯,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算了,不聊我了,說說你們。”
時凝:“我沒有什麼好說的。”
莫泠鳶瞪她一眼,“我不想跟你聊,我要和蘇姐姐聊。”
蘇填雪莫名其妙被莫泠鳶拉著手,又被她問了一個問題。
“蘇姐姐,你覺得你會一直愛一個人嗎?因為什麼原因,你會一直愛一個人呢?”
時凝看了眼蘇填雪,有點想知道她的答案。
在時凝的目光下,蘇填雪輕輕斂眸,微微開口:“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對方能和我一起成長的時候吧。”
“成長?”莫泠鳶聽到這個詞顯得很茫然,“你喜歡青梅竹馬啊?”
蘇填雪解釋:“我不是指年齡上的成長。愛情這個詞雖然聽起來有點虛無縹緲,和生活很遠,但事實上它是發生在生活里的,和日常生活里的每個環節都息息相關。如果我愛的人只能在原地踏步,而我往前了,又或者她走太快,我追不上,我們的生活勢必會拉開距離。如果這樣的話,兩個人.......總有一天會失衡吧?”
蘇填雪:“不過這都只是我的初步想法,還沒有實踐。”
莫泠鳶似懂非懂,時凝卻已經明白了蘇填雪的意思。
她忽然也有點想喝酒了,於是問莫泠鳶要了一杯,一口飲盡。
酒的辛辣順著口腔往下進入肺里。
這辛辣提醒著時凝,她的生活還沒有找到可以成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