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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娘看著蘇北顧,下意識地調侃:“新郎目不轉睛地看著新娘子,怕是迫不及待想把人娶回家去了吧?”
蘇北顧:“……”
不,我沒有,別瞎說。
對上蘇北顧異樣的目光,喜娘意識到這是個替兄長娶親的女子,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只能敦促她快些去將覃如意牽出門。
蘇北顧回過神,徑直走向覃如意,許是她走得有些急,一不小心踩到了衣擺,身子頓時失衡往前一撲。
“啊!”喜娘發出一聲驚呼,那邊的覃如意察覺到了不對勁,下意識伸出了手。
下一刻,蘇北顧撲過來的身子便將覃如意壓在了床上。
蘇北顧的膝蓋撞到了床沿,疼得她齜牙咧嘴、眼冒金星。覃如意更慘,心跳快得很,腦袋也仿佛充了血,腦袋暈乎乎的,好不容易盤好的髮髻因簪子落在了床上而亂了許多。
“哎喲!”喜娘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把蘇北顧扶起來,嘴裡說著吉利的話,“新郎一跪,新人共享榮華富貴!”
待蘇北顧起來,喜娘又下意識調侃起來:“新郎不必這麼著急,要先迎了親才能洞房呢!”
蘇北顧:“……”
她尷尬得鞋底都能被自己的腳趾摳爛了。
覃如意已經重新坐了起來,她跟個沒事人似的重新用團扇擋住了臉,蘇北顧只能看見她微微發紅的耳尖。
“你怎麼樣了?”蘇北顧問?
“我沒事,你太瘦了,撞人不疼。”覃如意道。
蘇北顧一時無言以對。
喜娘讓蘇北顧站旁邊等會兒,自己急急忙忙幫覃如意重新把髮髻固定好。
外頭的樂官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她們出門,只能更加賣力地吹,吹得屋內的人不免有些心煩意亂。喜娘道:“好了,抓緊時間出門了。”
蘇北顧聞言,直接抓起覃如意沒有握扇的那隻手就準備往外走。
喜娘和覃如意都被她這個舉動弄得一怔,最後是喜娘先反應過來,哭笑不得地攔下她,把一個同心結塞到她的手裡:“誰家牽新娘子是這麼牽的啊?又不是強盜娶親!得用同心結,一人抓著一段……”
蘇北顧本就尷尬,這下直接鬧了個大臉紅:“哦,我沒經驗,還請多多擔待。”
這話也不知道哪兒戳中了覃如意的笑點,她憋著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蘇北顧忽然覺得,這場婚禮或許沒有想像中那麼嚴肅沉重。
蘇北顧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同情覃如意,卻從未想過後者是如何看待這場婚禮的,或許她對這場婚禮期待了很久,又或許她此時此刻是懷著真心出嫁的……
蘇北顧自省,她之前的想法只是自己一廂情願,與沒有詢問過覃如意的意見便為其定下婚約的覃家長輩又有什麼區別呢?
想到這裡,她悄聲問覃如意:“嫂子今日高興嗎?”
覃如意的臉被團扇擋著,蘇北顧看不見她的神情,但是從她的肢體動作能感覺到她止住了笑。
須臾,覃如意輕聲說道:“高興。不過有件事……”
“嫂子說。”
“別喊我嫂子,跟往常一樣喊我就行。”
蘇北顧一頓,沒有問原因,從善如流地道:“阿覃姐姐。”
覃如意應了聲,扯了扯同心結:“走吧!”
蘇北顧稍微走在前頭,她沒發現覃如意手中的團扇挪開了些,目光悄悄地落在她的身上,像微風輕拂絨毛般,又悄無聲息地收了回去,不留一絲痕跡。
……
在覃家長輩的鎮壓下,覃家親戚並沒有逮著蘇北顧鬧騰,她得以順利地把覃如意接出了家門。
覃如意在鍾氏的哭聲中上了驢車,雖然知道這是因為“哭嫁”的習俗,她娘並非真的難過,可她還是動容得落了淚。
儘管她的爹娘不是什麼開明的長輩,但從小就沒虧待過她,當她真的離開了這個家,哪怕婚後還會繼續回來畫棺,可此刻也是止不住的悲傷。
蘇北顧不是很能理解這種感情。
前世的她是孤兒,自有記憶開始便一直在街頭流浪,有一天她發現了一隻會說話的鳥,她止不住好奇心追著那鳥跑,之後便被那隻鳥的主人,也就是她的師尊、師娘給撿了回去。
她穿來異世後,興許這輩子都沒法再見到師尊了,也沒見她哭得多傷心啊!蘇家與覃家同鄉不同里,平日若是願意多走動一下,還是能經常見到對方的,這有什麼好難過的呢?
鍾氏越哭越上頭,她忘了眼前之人並非她的女婿,抓著蘇北顧的手叮囑:“你可一定要好好地待如意。”
這讓蘇北顧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今日就是她娶妻的日子,而鍾氏就是她的丈母娘。
她在鍾氏殷切的目光下,硬著頭皮答應下來:“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鍾氏:“你發誓!”
蘇北顧不想隨便發誓,畢竟所有誓言,天道都看在眼裡呢,要是辦不到,她怕在渡劫時又得被一道九天神雷給轟死。
話說,她之所以被九天神雷轟來異世,難道是她以前立下過什麼誓言卻沒辦到?
鍾氏不給蘇北顧神遊太虛的機會,進一步逼迫她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