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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楚嫵也猜不透,這一刻,這個俏麗的姑娘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那沒有任何波動的黑亮眼眸里,凝聚著一種頗為複雜的情緒,像在認同她的話,又像在為自己的問題感到抱歉。
見她不語,孟楚嫵微不可察地擰了下眉頭,繼續說,“既然胭胭想聽,我也不是非不能說——大約是在我分化完成之後的第一個夏天,那時候我還在上高中,暑假已經開始,我和——”
“——嫵姐姐,就這樣吧!”席小胭猛地打斷了孟楚嫵。
她輕輕地咬了咬下紅潤的下唇,眼睫不經意地眨了眨,跟著錯開孟楚嫵不解又微微驚愕的目光,頭微微地垂下去。
孟楚嫵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回想這種事情,對她而言真的是一種精神折磨。
但如果不是她受回憶的折磨,應該就是席小胭受渣A過往情史的折磨了。
這一刻,孟楚嫵明白了為什麼席小胭剛剛要如此咄咄相逼、為什麼她要問那麼多尖銳的令她自己也不痛快的問題了。
擁有感情潔癖的她不是不在意渣A的過往,而是,她對她的喜歡遠遠地超過了她對那些事情的在乎。
也許,她已經隱忍多時,現在有機會,她才會忍不住想要宣洩一番,好將內心那種無可奈何放下,以及說服自己,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現在比過去重要。
“謝謝你。”孟楚嫵的聲音好輕好輕,好淡好淡。
完全不是平日裡她那總是富有感染力的華麗聲調。
“對不起。”席小胭忽然抬頭。“我不該這樣對嫵姐姐的。”
“既然想知道,問出來也好,不然壓在心裡久了,你會覺得很累。”
“嫵姐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好!”
“???”孟楚嫵懵了,一時沒理解這姑娘的腦迴路。
“我承認,今晚我有點心緒不寧,就忍不住想得有點多。嫵姐姐什麼都願意跟我分享,即便自己不快也要跟我分享,足夠了。謝謝嫵姐姐對我這麼坦誠。”
席小胭的眼睛是這麼清亮,清亮得仿佛能夠讓人從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底。
她說孟楚嫵坦誠,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非常坦誠呢!
“抱歉,在遇到胭胭之前,姐姐有過那麼多的過往。”
背了那麼多次黑鍋,孟楚嫵覺得這是最讓她窒息的一次。
清清白白的她,被死死地釘在了別人的黑歷史中。
果然,一切都是有代價的,哪怕只是穿書替代了一個炮灰的人生。
“嫵姐姐不用說抱歉,誰還沒一些過往呢!還是姐姐說的對,我們應該活在當下,而不是,糾結於過往的人生。”
“這樣啊。”孟楚嫵看著她在試圖自我攻略的模樣,感覺怪心疼的。
她心疼她,一邊介意,一邊又徹底地喜歡。
看得出來,她對自己的情感已經很深很深了。
深到,或許連席小胭自己都沒有發現,她願意說服自己接受渣A的花心過往。
如果只是那種淺薄的喜歡,面對喜歡的人的黑暗和劣跡時,人就會挑刺、鬧脾氣,甚至攻擊、詆毀對方。
但席小胭沒有這樣,她不刻意遮掩她的介意,但介意之餘,又試圖為對方尋找理由,合理的理由。
如果不是喜歡得長久、喜歡得深刻,她無法做到這麼包容。
“我們說點開心的事情吧。”席小胭試圖掃去心頭的陰霾,“嫵姐姐,你講一個笑話給我聽好不好?”
“讓我想一想。”孟楚嫵眼神定了定,在腦海里搜索以前在網絡上看過的段子。
席小胭翹首以待。
“一天——”孟楚嫵故意頓了頓,“我去公園,見到一個漂亮的女人坐在水池邊的長凳上喝啤酒,她的眼睛紅紅的,一臉傷心,看著讓人非常擔心;這是一個謎一樣漂亮的女人,四周有好幾個人跟我一樣,都在伺機搭訕;眼看著她將她身邊的第三罐瓶酒喝完,我覺得我不能再猶豫下去,於是鼓足勇氣走到她身邊,關切地問:姑娘,你這些啤酒罐還要嗎?”(A)
“嫵姐姐好討厭,還以為你講你的風流事,害我好緊張!”
席小胭的眼睛裡有了一絲笑意。
“我再給你講一個好了。”孟楚嫵努力想要把她逗笑。
“好啊好啊。”
“這是別人講給我聽的。去年我經濟公司一個同輩藝人當著公司後輩的面說,你們都沒發現嗎?其實孟楚嫵長得很醜好吧!大家都沉默了,這時候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前輩,我好難過,我好心疼!那同輩就問:為什麼?那人回答:我心疼前輩明明還算年輕,可眼睛已經瞎了!”
“哇!”席小胭生氣大叫,“嫵姐姐那同輩,眼睛是真的瞎掉了呀!我也心疼她。”
席小胭都沒有笑出聲,孟楚嫵感到有點挫敗。“其實,各花入個眼。這個世界上肯定有人覺得我長得醜!”
“不不不!”席小胭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覺得嫵姐姐長得不好看的人,是真的有必要去眼科了,那不就跟說酷暑不熱、寒冬不冷一樣麼!”
“小嘴總是這麼甜啊!”
“嫵姐姐要再嘗一下嗎?嘻嘻!”
孟楚嫵捉住席小胭的下巴,熱吻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