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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孟馥悠趴在窗台上看到一樓的小鞦韆上,烏鴉一個人坐在上面,金毛犬蛋黃蹭著自家主人的小腿撒嬌,烏鴉也只是敷衍的又用腳踝蹭了蹭它,然後盤腿窩進了鞦韆中,一看就是有心事。
沒一會陸明衍出來了,跟她並肩坐在一起,像是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也像是兩人在一起發呆。
孟馥悠喝了一口剛買的椰汁飲料,她太過通透,以致於這股緊張的氛圍無法讓她產生共感。
南景誠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身邊,也沒出聲,就這麼跟她一起看著樓下的情形。
“你沒有第一時間說出來,就是預料到會引起這種不必要的緊張?”孟馥悠看了她一眼,隨意開口攀談著。
“嗯。”南景誠淡淡道:“即便心裡清楚並不能改變什麼,但也還是無法避免產生緊張的情緒,這是人的天性。”
人的天性,孟馥悠咀嚼著這個詞,不置可否地緩慢點著頭,然後揚起臉問他:“那你呢,也緊張?”
男人輕輕笑了一聲,轉頭與她對視,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對,也緊張,只是不明顯。”
“沒看出來,那你藏得真好。”孟馥悠揚眉,語氣慢悠悠地問他:“你那個段哥知道的多嗎?其實我覺得還是有很多細節上的疑問的,比如說休息區一共有五個,是會在同一時間一起被重置嗎?是重置成同一個生存指數等級還是說遵循五個不同的鐘盤等級呢?”
南景誠搖搖頭,“他也是聽從前公會中的人說的,一知半解的,最近幾天也一直在嘗試著聯繫之前的故人,想看還能不能找到那位前輩的消息,我從沒見他這麼焦慮過。”
“有什麼好焦慮的,所以人啊,就是會……”孟馥悠說到一半忽然收住,看了眼南景誠的表情。
“就是會什麼。”南景誠看著她的眼睛,似乎並沒有覺得什麼異樣,等著後文,孟馥悠卻只是笑了笑:“就是會多想一些有的沒的。”
南景誠面色如常,勾了勾唇角,“你年紀不大,倒是挺有感慨。”
時代重置的前一天,田磊盛情和段奕戎三人也從天都市飛來了漢水,畢竟後面什麼情況猶未可知,大家都傾向於先把人集中起來好共同應對變化。
現在明明是黎黃路的小洋樓中人最多的時候,但氣氛卻是非常的壓抑,作為孕婦的盛情反而是幾人中最樂觀的一個人,像個溫柔的長姐一樣攬著烏鴉和卓詩詩兩個小妹妹,提議道:“我一直聽說漢水市的漢江邊上晚上會有燈光秀,一直沒機會去看,咱們難得人這麼整齊,今晚一起出去走走?”
“才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肯定累壞了,要不咱們改天去?”田磊攬住自家老婆的後背給她倚靠。
這句話說完田磊就意識到時代明天就要重置了,萬一是個生存指數低的時代,這個改天可就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氣氛又變得沉重起來。
盛情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嬌嗔道:“我哪有你說的這麼嬌弱,這才不到七個月呢,我就要今天去。”
田磊點頭應聲:“好好,依你。”
七月中旬的夜晚暑期已然濃郁,但漢江邊上卻是十分舒爽的,微涼的江風拂過兩岸,破曉公會的九個人乘了一趟輪渡船兜風,然後在江邊小攤點了飲料休息。
燈光秀是八點開始,這個攤位的觀看效果極佳,七點半時就已經客滿了,有NPC也有出來享受生活的活人玩家,但大部分人是並不知道時代即將被重置的,只把今天當做了無數個普通的夜晚之一,開心的享受著聚會。
孟馥悠抓著一把瓜子磕得起勁,她舒適的靠在吊籃鞦韆的卡座里,旁邊兩桌都是NPC,一桌年輕人看著像大學生,一桌商務人士帶客戶遊玩,氣氛都非常融洽熱鬧,反而是正中間拼在一起人數最多的一桌最安靜。
陸明衍吃著花生灌了口啤酒,嘗試著想活躍一下氣氛,率先開口道:“還有半小時才開始呢,要不咱玩點什麼遊戲打發打發時間?”
盛情響應道:“好呀,玩點什麼?”
“咱們九個人呢,找老闆借副撲克牌,狼人殺?”陸明衍說完又覺得不太行,抓了抓後腦勺的頭髮,“嘖,但是狼人殺好像還沒莫斯特林城堡遊戲刺激呢,要不乾脆玩一局城堡遊戲,不過這就缺人了。”
唐海斌哈哈一笑:“少算兩張靈隱牌唄,再把酒鬼抹了,平衡就差不多了,不過必須打散隨機抽牌,可不興凶牌組隊的啊。”
盛情非常贊成:“可以可以,我孕期四個月之後就沒再進過城堡了,腦子怕是都變遲鈍了要,正好練練手。”
其他人也沒有意見,陸明衍起身去找老闆借牌,也由他主動請纓來當遊戲主持人。
第一把孟馥悠就抽到了惡鬼牌,兩個凶牌隊友分別是卓詩詩的毒蛇和唐海斌的替死鬼,在座都是成了精的老行家,但娛樂遊戲就是為了放鬆,於是卓詩詩和唐海斌一睜眼就肢體動作豐富的朝南景誠指指點點示意刀他,還配上了激烈的表情語言:先把最難搞的帶走。
孟馥悠抿唇忍住笑,遂了二人的心愿,第一刀就刀走了南景誠。
“凶牌請閉眼,占星師請睜眼。”陸明衍宣讀流程的聲音都帶了笑意,明顯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