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頁
現在混得連狗都不如了。肚子咕咕叫了很久,可安室就好像故意懲罰她似的,遲遲不肯下廚,好不容易擼起袖子,點火顛勺,做的還是狗糧。
“我也餓了,安室先生。”她嘟囔著,抬起目光,儘量做出楚楚可憐的樣子。
她原本以為,安室知道她有貧血,又暈倒過兩次,說不定會出於同情順便帶出她的一份,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
安室站起身來,一臉不為所動地指了指廚房:“還有剩菜,想吃自己去做。”
果然不指望在這裡得到什么女王待遇。
由衣將下巴埋進膝蓋,耷拉著眼皮,看哈羅一口一口將那幾塊看上去十分美味的骨頭咬到嘴裡。
如果拿走一塊,可愛的哈羅是不會介意的吧……她開始冒出諸多危險想法。
“接下來我還要去打工,晚上十一點之前不會回來。”他似乎在解釋,但也可能只是陳述事實,拔腳走向門口,抓起剛脫下不到一個鐘頭的外套,麻利地穿好。
那是他去波洛打工的慣常裝束。這傢伙還真是個時間管理大師,馬不停蹄地切換自如,由衣心裡滾過一波又一波的感慨。
“次臥的壁櫃裡有厚被和枕頭,你自己拿吧。”他穿上鞋,一隻手已經搭上了門把,轉頭看了她一眼,“遙控器在電視機下面的抽屜里。記住,二百米。”
由衣悶悶地應了一聲,他眯起眼睛,對著她又打量一番,似乎在評判她是否會趁他不在,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壯舉。
“你放心去吧,我會乖乖的,不給你惹事。”由衣放下兩條腿,從沙發上起來,“我去廚房嘍。下午工作要加油哦!”
她輕盈地踱步到客廳對過的廚房,聽見門開關後,馬上又晃了出來。
她沒什麼特別想吃的,只是不想面對安室那種探究的目光。她告訴了他很多事,身心都輕鬆不少,卻害怕知道他會如何看她。
所以面對他認真起來的凝視時,她下意識想躲避。
可惜安室透這個男人,在細膩情感方面多少有點白目,只當她是心虛,進而對於她陳述的過往,依然持部分保留態度。
或許她撒了謊呢,他有些微懷疑。畢竟像她那樣的女人,從頭到腳都藏著秘密。
A secret makes a women women。
腦中閃過某金髮碧眼大胸女「同事」的口頭禪,安室透不認同地撇撇嘴,一腳踩下油門,朝米花町開去。
由衣背著手在客廳轉圈。哈羅叼著一塊骨頭,一顛一顛跑到她跟前,將覆蓋著厚厚一層肉的骨頭放在她腳下,然後興奮地汪汪叫。
由衣頓時眼眶發酸。
真是太可愛了,又這麼通人性。一定是感知到了她的飢餓,才把自己的食物分享給她。
雖然她是不可能吃的。
再餓也不至於跟狗搶東西吃,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
大概吧。
“謝謝你,哈羅,我不吃哦。”她拾起排骨,放在哈羅嘴邊逗弄著,直到它伸出舌頭舔了幾口後,才鬆開手,任由它搖頭晃尾地吃起來。
還好,有一隻小萌寵作伴,被限制了自由和手機的生活不至於太難過。
她不是一個喜歡刺探隱私的人,有時甚至會因為不小心瞥到某些隱秘的秘密而感到不自在。
所以,雖然百般好奇,她根本沒有邁進安室透的臥室,而安室似乎也不怕她進入,門自然而然地半敞著,昭示出一種磊落。
她打開電視,調到電影頻道,放著聲音,打算去廚房搗鼓點吃的出來。
廚房是她無法企及的乾淨與整潔。她心虛地想起自家料理台上那些長年累月留下的霉斑和菜汁印痕,不知道自己不在時,那兩個家政廢材會把房子搞成什麼樣子。
話說威廉現在在做什麼呢?夏洛克應該會遵守約定,幫她保守住秘密吧?
怎麼感覺那男人,不是很靠譜呢?
她一邊碎碎念著,一邊用冰箱裡的青菜和香菇給自己煮了一鍋烏龍麵,最後淋上煮排骨剩下的湯汁。
捧著碗坐在沙發上,邊看電影邊吃。哈羅在腳邊打轉,它可不像它的主人,對她完全沒有戒心。
由衣感到自己如今淪落至此,是一種因果報應。曾經她叉著腰,頤指氣使地讓夏洛克睡沙發,現在輪到她被禁錮在這塊方寸之間了。
這事可絕對不能讓他知道,這涉及到尊嚴問題,否則她以後就沒臉面在他面前作威作福了。
她大口吸溜著麵條,認認真真地在心裡記下這一點。
晚上十點多,她亮著客廳的燈(調到與夜晚匹配的暖橘色),裹著被子蜷縮在沙發里。
電視依舊開著,播放的是一部催人昏睡的紀錄片,講解熱帶蟲子如何。
她懶得換台,反正也心不在焉。低調乏味的解說聲無法令她入眠,她豎著耳朵聽走廊的動靜,不知為什麼,她很盼著安室透能夠回來。
哈羅很聽話地團成一坨白棉花,臥在茶几旁邊,算是特意陪她。小狗顯然已經睡著了,呼呼的聲音也十分催眠。
只可惜她毫無睡意,就像是喝了一升的咖啡,外加半瓶伏特加。
臨近十一點,依舊沒有腳步聲傳來。她側臥著,瞪大眼睛望著門口,終於在指針划過十一點零八分的時候,如願以償聽見了鑰匙插入門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