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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看似面無表情地垂下目光,看著由衣用靈巧的手指將巴#雷特拼裝完畢。
由衣舉槍站起,正要朝兩個狙擊手的位置走去,琴酒伸出一隻手攔住了她。
“等等……”
聲音一如既往冷酷,和二月初的寒風一起化作刀子刮在臉上。
由衣停下腳步,無辜地轉臉看他。
琴酒又將她打量了一遍,目光轉向貝爾摩德:“我希望你不是在開玩笑。如果失敗了,非但基爾救不會來,情報也會落在卡爾斯手中。”
話里話外都是對由衣的不信任,更主要的是懷疑。他完全不相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丫頭有能力在800米外精準命中目標,這幾乎就是天方夜譚。
由衣被激起了鬥志,她有點生氣地將槍舉高些:“那我們打個賭吧,如果我行動失敗,你就殺了我,如果我成功了的話——”
她瞥了琴酒的帽子一眼,愉快地咧開嘴:“如果我成功了,就把你的帽子給我!”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重而焦灼。
“喂,卡爾斯開始移動了,一會兒就會移出狙擊範圍,不能再耽誤了!”一直趴在瞄準鏡前的科倫,轉頭急促地提醒道。
琴酒沉下臉,沒有肯定,也沒有反對。
由衣撇撇嘴,信步走到科倫身邊:“請讓開些,我來吧。”
她的態度自信卻不張狂,語氣也是禮貌的,科倫自然沒有任何不悅,扛起自己的槍就往一旁閃去。
可是基安蒂不一樣,她本來就脾氣急,又有些不過腦子,愛爭強好勝,立刻扯開嗓子嚷道:“喂,你到底是誰,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退下,基安蒂。”琴酒冷不防地喝了一聲,目光依舊冷徹如冰。
“……”基安蒂動動嘴唇,想要說什麼的樣子,但最終還是老老實實騰出了位置。
由衣朝她得意地一笑,氣得她攥緊了手裡的步#槍。
很快由衣進入了忘卻周圍一切的狀態。
她將槍架在欄杆之上,按自己的身高調整高度,不到半分鐘就完成了準備工作,躬身透過瞄準器,窺看對面大樓里的情景。
那一個高檔的寫字樓,三十多層高,與他們處在一條水平線上的大約是二十幾層。
裡面,一個高大的外國男人正用槍挾持著一個身材窈窕、穿鞋黑色運動套裝的女人,仔細一看,居然是水無怜奈!
由衣思考著,不斷微調槍身的角度。深深呼出一口氣後,她屏住了呼吸,手指在扳機上摩挲著,然後,目光一凝,果斷按下手指。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子彈穿過敞開的窗戶,精準地讓男人的槍炸了膛。
就在男人因為這突然的變故而驚惶時,水無怜奈一個下腰,從他的束縛中掙脫,長腿一掃,將男人絆了一個趔趄。
男人似乎還有槍,因此水無沒有戀戰,而是趁機奪門而逃。
由衣鬆了口氣。說實話,她在動手之前只有七成的自信,但在氣勢上不能輸。
“好厲害……”基安蒂瞠目結舌道,徹底拜服了,她確實是急脾氣,但也挺坦率,“你這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
由衣挺了挺胸脯,為自己驕傲,然後把目光轉向了琴酒,伸出一隻手,向上攤開:“帽子,給我吧。”
伏特加臉頰滑過一絲冷汗,他緊張地看看渾身散發低氣壓的大哥,又求助似的望向一臉看戲表情的貝爾摩德。
琴酒沒有吭聲,兩隻手抄在大衣口袋裡,一動不動。
貝爾摩德的笑聲清晰可聞。
由衣繼續伸著手,大有不給就不縮手的意思。
看來晨間占卜很管用,如果得到帽子的話,一會兒的告白一定更會大獲成功!她是這樣堅定認為的。
“說話要算話喲,琴酒。”貝爾摩德好心提醒道,“小妹妹可是幫了你一個大忙,否則你會被朗姆問責的。”
這次任務的負責人是朗姆,而朗姆不喜歡任何理由的失誤。
由衣甚至往前蹭了半步,眨巴著眼睛繼續索要。
一個帽子而已,這傢伙為啥就不肯給自己呢?難道,難道他……禿了!?
喂喂,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如此強求是不是有點過分?這不是讓他在同僚面前丟臉嗎?
就在由衣神色詭譎變幻,伏特加快要繃不住,想說點什麼的時候,琴酒忽然表情一松,掏出一隻手來,摘下了圓頂帽。
沒有禿頂,銀色長髮如蠶絲一樣順滑濃密,十分好看,也十分震撼。她甚至覺得,琴酒帽子不離頭的原因,是在刻意隱藏魅力。
她驚艷地吹了個口哨。
這不怪她,全都怪莫蘭。和他住一起久了,習慣也跟著趨同了……
帽子落在了由衣手中,她過了好半天才收回手來。
“幹得不錯。”琴酒沖她說道,嘴角似乎勾起了一個弧度,但蜻蜓點水般一點也不明顯,很像是錯覺。
然後他朝科倫他們做了個手勢:“收工,不要留下痕跡,到下面和基爾匯合。”
說罷,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銀色長髮在風中飄揚。
由衣花痴地注視了一小會兒,開心地湊到貝爾摩德面前,將「戰利品」展示給她看:“這是我今天的幸運物,帶著它去告白,一定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