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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不不,可能是低血糖,一下子暈倒了,哈哈哈!”
“哦,那就好。你知道,明天晚上是聖誕夜,我們要舉辦夜宴,招待附近的名門望族。所以如果想自殺請選一個遠一點的地方,如果你死在莊園內,我們會很為難的。”
“啊……”由衣愣住了,這個人剛才在說什麼?
真是個無情的老頭子,可為啥還是笑眯眯的?
“聽其他女孩說,你完全不會做粗活,所以交給你一個跑腿的任務吧,把這幾封信送到郵局,然後把阿爾伯特少爺的郵件取回來。”
說罷,背在身後的手向前伸來,將五六封信遞給由衣。
他的手套一塵不染,由衣羞愧地接過信,使勁點頭,然後腳尖一旋,飛快地從管家身邊跑開。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傑克倫菲爾德微微歪下脖子。
還是感覺眼熟,到底是像誰呢?
他陷入了思考。如果女孩的臉沒弄得跟花貓似的,他說不定一下子就能看出來。
第52章 聖誕番外:維多利亞時代協奏曲(2)
莫里亞蒂⚹2登場
由衣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知道通往郵局的路,好像一切都在腦海里設定好了。
那是一條略顯偏僻的土路,不時有迅疾的馬車飛奔而過,將覆滿雪的地面打磨得滑不溜秋。
倫菲爾德先生交給她的信一共六封,都是寄給報社的,她很快就完成了投遞,並成功取到阿爾伯特莫里亞蒂伯爵的兩份郵件。
是兩個標有「貴重物品」的小包裹,被木頭箱密封著,各種顏色的封條貼得到處都是,足可見郵遞公司的重視。
從郵局出來,天已經黑了。夜晚溫度驟降,她感到徹骨的寒冷,一口氣打了五六個噴嚏,抱著胳膊頂著寒風往回走。
天公不作美,飄起了小雪花。由衣快凍成冰雕,深刻體會到了賣火柴小女孩的絕望,以及這個時代平民的悲慘境遇。
腳下十分滑,她幾次搖搖欲墜,棉麻質地的鞋子幾乎抵擋不住寒冷,她後悔自己被什麼不披一件斗篷出來。幾輛馬車從身後掠過,更是攪起一陣冷風。
她忽然想起了簡愛里的情節。來到桑菲爾德的孤苦女家庭教師,在從郵局回來的路上,偶遇脾氣暴躁的男主人。
那也是一個夜晚,也是一段充滿未知的路程,是不是冬天她記不住了,總之與現在有幾分相似。
就在她回憶更多細節的時候,腳下一刺溜,直接摔了個屁股墩。
好疼!
她用凍得失去了知覺的腫脹手指,努力將身體稍稍撐起來。手接觸到地面,居然激起一陣痛感,她舉到眼前一看,每根手指都皸裂開來,似乎是之前幹活留下的刮傷,被冷風催化成了道道裂口。
這也太慘了吧!為什麼做夢還要遭這份罪呢?
真的是做夢嗎?她腦海里忽然蹦出這個疑問。
如若自己是從夢境中過來的,為何手上還會殘留以前幹活的傷痕?
一串由遠及近的馬蹄聲打斷了她的思考。由於自己摔倒在馬路中央,必須趕緊挪開身體。否則在這個只有煤氣燈照明的年代,她很可能被碾壓過去。
於是她像毛毛蟲一樣,在地上蠕動著,往一邊滾。
馬車並沒有直接駛過,而是在她身旁停了下來。
車夫是個健壯寡言的中年男人,他從駕駛座上低下頭,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請、請救救我吧,我快凍死了!”她扯著嗓子回答道。
如此爽快的求救,倒是讓司機一愣。由衣瞥了眼車廂,意識到不妙。
和先前經過的那些輕便馬車、雙輪馬車完全不同,這是輛包裹著上好禦寒布料的四輪馬車,一看便知是上等貴族的專用出行工具。
在這個時代,階級鴻溝不可逾越,這輛車肯停下來大概純屬巧合吧。
或者是身為平民階層的司機覺得她可憐,想爭取一下,車裡坐著的大老爺還未必會應允。
可是——
“救救我吧,我又餓又冷,手上都是裂口。”她可憐巴巴、半真半假地說。
冷是真的,餓自然是假,她吃了半隻烤雞和一盤鬆餅,現在肚子還撐著。
沒想到,車廂門打開,一個戴著禮帽、在黑暗中看不清五官的年輕男人探出上半身。
“怎麼停下了,漢斯?”聲音十分富有磁性,地道的貴族腔調。
“這兒有個姑娘摔倒了,好像還很冷。”車夫回答。
男人朝地上看了一眼:“扶她進來吧,漢斯。”然後縮回車裡,關上了門。
“是的……”車夫簡單地應答,跳下車座,將由衣攙扶起來。他力大驚人,由衣被他公主抱著放進了車廂,連同散落在地上的兩隻包裹。
“謝謝,謝謝!”她一邊哈著冷氣,一邊連聲道謝。
漢斯立刻關緊車廂門,重新跳上駕車座。
車廂內和外面判若兩個季節。說是溫暖如春也不為過,也可能是冷熱反差過大,造成的感官錯覺。
她被安置在年輕貴族的斜對面,她先是使勁往手裡噴哈氣,然後縮著脖子打了幾個哆嗦,才勉強抬起頭,努力擺出感恩的笑臉,面對對方。
“謝謝——啊!”
她驚呼出聲,眼中閃過驚詫,整個人如遭雷擊,大張著嘴巴,呈現出一副痴傻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