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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安室透。
不過轉念一想,這兩個人完全能夠應對有餘吧,更應該被擔心的,其實是安室先生。
夏洛克有了新的委託,一大早就神經質地在屋裡弄出乒桌球乓的聲音。
在被罵之前,拎著一隻旅行包步伐矯健地離開了,預計明後天才能回來。
於是今晚住宿的只有四人,威廉可以不用睡地板了。
但是關於床的分配又出現了爭執。威廉體貼地要求自己睡沙發,莫蘭則堅持不和阿爾伯特分一張床。
“會做噩夢的!”他指著一臉雲淡風輕的阿爾伯特據理力爭道,“你想想,半夜一翻身看見這張臉,絕對會做噩夢!”
由衣不知道他為何對阿爾伯特有如此深的心裡陰影,明明很賞心悅目嘛。如果自己翻身瞥見的是這樣一張臉,絕對會幸福得整晚失眠。
就在她渾身冒著粉色小泡泡的時候,莫蘭嘿嘿笑著提出建議:“那我和她一床吧,畢竟我們以前也一起睡過。”
由衣立刻拉下臉,跳起腳來要反駁,阿爾伯特先開了口:“莫蘭先生,如果你還想要在這裡住下去,最好不要得罪房東小姐哦。”
“你以為我打算一直擠在這裡呀。”莫蘭哼著鼻子說,雖然這樣,他語氣弱了不少,明顯不太想離開其他人。
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由衣感到阿爾伯特和威廉最大的區別就是,自尊心比較強。倒不是自傲或者頑固的那種,而是他不像威廉那樣「靈活」。
威廉可以輕鬆地依賴她,像春風一樣將她包裹,有求於人的時候,也不會很執拗,直接表明想法,商量著就都解決了。
而阿爾伯特,似乎不太習慣表露心跡,換句話說就是城府太深,顧慮也比較多。不太容易靠近,或者真正摸到他的心。
比如昨天,快到家的時候,他忽然拉住她的胳膊,頗為認真地說,希望她不要將自己描述的那個夢告訴給威廉。
她點點頭,第一次思考起他們之間可能存在的芥蒂。
“這個夢,我只和你說過。”阿爾伯特笑道,仿佛一朵罌#粟花緩慢綻放,“算是我們之間的一個秘密,好不好?”
“嗯……”由衣耳朵紅了,點點頭。
阿爾伯特抬起手,把她的圍巾裹得緊了一些,又拍了拍落在頭髮上的雪。他認真地端詳了她好一會兒,露出一個舒心的笑。
“能來到這個世界,能認識你,真的太好了,夏洛特。”
雖然這句話很令人心動、感動,可卻有些沒頭沒尾,甚至還有種傷感的調調。
但是由衣完全沉浸在了花痴的情緒中,一下子忽略了很多、很多。
就在她今天去超市的時候,幾個男人在家裡討論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率先提出來的是阿爾伯特:“你應該早就想到了吧,威廉。夏洛特和她父親的存在,說明我確實結了婚,有了孩子。但我卻意外地來到了這個時代,改變了歷史的軌跡,可他們依然存在。你知道的,我已經沒有血脈親人了,那麼他們是如何繁衍下來的呢?”
威廉輕輕地嘆息著,莫蘭則一臉震撼,恍然大悟的樣子,他的情況其實和阿爾伯特是一樣的,只不過完全沒動腦子思考過。
“不止是你,哥哥,夏里也存在這種情況。自從他來到這兒後,市面上流通的《福爾摩斯探案集》里的內容,一絲一毫都沒有改變。
而我們從倫敦橋墜落時,故事是截至在《最後一案》的。如果夏里再也不回去了,那麼之後的那些故事取材於哪裡呢?我不認為全是華生醫生杜撰出來的。”
“有可能是麥考夫接替了他的位置,這樣不還是可以繼續叫做「福爾摩斯」探案集麼。”莫蘭試圖找到一種可能的解釋。
兩位莫里亞蒂同時搖頭,頻率幾近同步。
“麥考夫是絕對不會舉著放大鏡東竄西跳的。”阿爾伯特似乎腦補出了某個畫面,嘴角止不住上揚,“更準確地說,他更適合做安樂椅偵探。”
威廉也點頭表示認同。
“從「空屋」開始的案件都很經典,在現代也被奉為模板,這樣的案件只有夏里才能破解,而且破案的方式也和他如出一轍。”
莫蘭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向後一靠:“所以說,我,阿爾伯特,還有夏洛克,會再穿越回去的,完成人生軌跡,是這個意思吧?”
阿爾伯特沉默,威廉對著他點點頭。
“那你呢?”莫蘭猛地一扭頭,問道。
威廉苦澀地攤了攤手:“我不知道,上校。或許我會和你們一起回去,也或許,我會永遠留在這裡。”
客廳陷入沉默,久久都沒有人再開口,直到阿爾伯特說出了自己的打工計劃。
第二天,由衣先去了壽司店。只有老闆山崎在忙碌,由衣看著一筐筐的食材,都想打退堂鼓了。
“喲,很準時嘛,吃早飯了嗎?喏,這裡有我剛捏好的壽司,隨便吃吧,多少都行,哈哈哈。”老闆豪氣地說。
由衣身體比較誠實,撲通一下撲在了餐桌上,抓過一隻盤子,狼吞虎咽起來。
她確實沒吃早飯——這兩天阿爾伯特不知道抽什麼風了,非要自告奮勇做早餐,似乎是想鍛鍊廚藝,以免在打工的時候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