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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必了,讓我在這裡……躺一晚就好。”他無力地說,試圖微笑一下來減緩由衣的慌亂。
“可是,萬一你橫屍在這裡,倒霉的就是我了。”由衣表情嚴肅、語氣客觀地說。
“……”最後,她嘆了一口氣,給他搬來棉被,將他穩穩安置在沙發里。
“真的只是發燒嗎?”她居高臨下地質問,覺得自己要是不拿出氣勢,這個男人絕對要輕描淡寫矇混過關。
“嗯……”安室透勉強點頭。
“那我去給你買退燒藥,你先好好躺著。”她轉頭就去找雨傘,慶幸的是,門口的衣櫃下有一把碩大黑傘。
“再來一盒阿司匹林……”安室氣若遊絲地補充。
“好……”由衣換上鞋,還好是靴子。
在她跨過門檻,就要關門時,身後飄來安室透的一聲“謝謝……”
然後就靜默無聲了。由衣強壓下去確認他是否還健在的衝動,扛著雨傘,衝到了電梯口。
第50章 獨處
真是個神秘又精力充沛的時間管理大師
由衣七歲那年,也是在一個雨天,撿到了凍得暈倒在家門口的阿波羅。
暖金色的皮毛,圓滾滾卻十分靈活的小身體,耳朵一角向下彎折,阿波羅是一隻蘇格蘭折耳貓。
她十分喜歡,無時無刻不想抱著它,揉它的肚皮和脊背,有點類似現在的手機依賴症。阿波羅是她的陽光,她的幸運星。
走在冰冷如箭的雨里,她腦海中浮現了阿波羅的身影。黑傘十分巨大,在風中對於女性而言十分難以把持,她自負力氣不小,卻也走得東倒西歪。
藥店在公寓外側約五百米的地方,旁邊是一家24小時營業的美式連鎖便利超市。
她詳細告知工作人員病人目前的狀況,被推薦了一款見效飛快的進口複方藥劑。
藥店裡戴著半框眼鏡的小姐姐建議她務必讓病人保持身體乾爽。否則就算打吊針也不會很快康復,甚至會隨著夜深發熱愈加嚴重。
由衣接過藥,點頭致謝,轉腳邁入超市,買了一兜子蔬菜和加熱即食的便當。
她在廚房看見過砂鍋,做個簡易火鍋也不錯。安室先生看著就像拼命三郎,十有八九是空著肚子的。
雨滴砸在傘面上,節奏悽然。她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大噴嚏。
回到505,安室和離開時一樣,一動不動躺在沙發上,被她包裹成了蠶寶寶。
她去洗手間,用吹風機飛快吹了吹身體,以免自己帶來的濕氣加重他的病情。
然後,拿出退燒貼,輕輕摁在他腦門上。冰涼的觸感驚醒了安室,他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什麼,眼睛似睜未睜,金色的睫毛隨著呼吸微弱顫動,似乎深陷夢境的泥淖無法自拔。
她靜靜注視著他,發現這個男人其實長著張很顯小的臉,沉睡時人畜無害,甚至很可愛。
這點和威廉大不同。威廉即便在熟睡,臉上依舊掛著莫名的腹黑神色,雖然睡顏美得如同天使。
由衣愣神了一小會兒,才意識到必須想辦法餵他喝藥。她準備好溫水,將藥片塞到他嘴裡,一隻胳膊努力撐起他的上半身,另一隻舉著水杯湊到他嘴邊。
她十分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把他嗆死。事實證明她多慮了,安室的身體仿佛有很強的求生意志和記憶功能。
雖然意識模糊,卻能自覺地吞咽溫水,似乎明白這樣做是有助於康復的。
由衣知道,能做到這種的,肯定受過某方面特殊訓練,比如特工、冒險家之流。
她再度將他放平,解開白色襯衫的扣子,褪去了他的上衣。
他的身材宛如雕刻,起伏有致,不單薄也不過分強壯,每一寸肌肉都仿佛飽含著強大的生命力,噴發著性感的灼熱氣息。胸口隨呼吸而起伏,蓬勃的胸肌韌性十足,一副很好摸的樣子。
由衣嘆了一口氣。自己是何德何能,能在一周內,接連看見兩個擁有八塊腹肌的極品男性#裸#體。
她用沾了熱水的毛巾輕輕揩拭他的上半身,再用干手巾擦一遍,給他套上家主的一件灰色厚毛衣。至於褲子,她實在愛莫能助,只能幫他褪去濕透了的鞋襪。
時間一分一秒流過,她給自己熱了一份金槍魚便當吃,最後又很勤勞地將安室的白襯衫和灰色條紋的領帶洗好。
她從沒想過他會穿白襯衫和灰色西裝褲,脖子上還打了領帶,這種裝束,完全就是個走精英風的上班族,和咖啡店侍應生判若兩人。
看來被夏洛克猜中了,他有兩重甚至三重身份,真是個神秘又精力充沛的時間管理大師。
凌晨一點半,安室奇蹟般地清醒了,燒也退去了至少一半。
他摸著額頭,從沙發坐起來,茫然地環顧四周,臉上先是一陣驚訝,好像記不起來發生過什麼,接著他迷路羔羊一般的目光,掠過盤腿坐在牆角讀小說的由衣,便一下子全想了起來。
他摸著裹在身上的毯子,低頭看了眼身上的毛衣。比病痛更深沉的悲傷洶湧襲來,他的頭劇烈地痛起來,翻滾的記憶如一把鋸子,在腦中反覆切割。
“Zero,我說你呀,是不要命了嗎?執行任務也不能這麼拼命,弄得滿身是傷。”穿著這件毛衣的景光一邊嘆氣,一邊為他縫合腰上的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