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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知道,自己邪惡偏執的姐姐,絕對不會那樣輕鬆地放過夏洛特。
於是他逃走了,委託自己的摯友莫蘭爵士,好好照顧小夏洛特。
他一直在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注視著她,猶如一個隱形的守護神。
直到她滿16歲那年,他現身了。
以他對姐姐的了解,這一天一定會出事,只不過他也不知道,災禍會以各種形式降臨在夏洛特身上。
當他拿起那隻玩具熊時,他全明白了。
玩具熊的右眼裡,塞滿了來自印度的某種慢性揮發毒素,只要舔舐進口中,就會中毒而死。
而夏洛特,從小就有咬玩偶右側眼睛的習慣。
這個寂寞的孩子,經常在夜晚降臨時,摟著那些小布偶,咬咬它們的眼睛和耳朵,說些絮絮叨叨的悄悄話。
那天晚上,肯定也如此。因為是生日,因為是最愛的姑姑送的禮物……
於是他扣下那隻眼球,服下了其中的慢性毒藥。
他終於可以死了。既完成了遲到的和姐姐的約定,也完成了保護女兒的夙願。
這是他能為女兒做的唯一一件有意義的事了。
不,還有一件。但那都是後話了。
那枚戒指的秘密,也許那位能夠解開吧……
不,是一定能夠解開的。畢竟是被稱作犯罪界的拿破崙的那個人……
再見了,夏洛特。
如果有來生,還希望能夠做你的父親,當然你一定不會願意的吧……
永別了。
我的女兒。
第110章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這是一次一換一的機會
“果然是個很大的打擊啊。”
威廉擔憂地低聲說道,眼睛望向沙發上呆若木雞的由衣。
他最終還是決定把一切和盤托出,他不希望由衣一輩子都帶著一種不清不楚的疑惑。
這個孩子肯定對真相有隱隱的感知,只是一直不願意戳破那層猜測。
而且,他的時間也不多了,如果現在不告訴她,一旦自己走了,就沒有人能安撫她了。
“至少她沒對你的「詐屍」表示憤慨。”夏洛克訕訕地說。
威廉斜了他一眼,夏洛克聳肩表示他只是在陳述事實。
“還沒有把我們要離開這件事告訴她呢……”威廉嘆了一口氣,他們站在門口附近,正對著由衣的後背。
而此刻的由衣,一動不動,就好像一件被時間洪流淘汰了的古物。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如果她抱頭大哭或者歇斯底里都好辦,越是沉默,代表受到的傷害越多。
忽然,由衣猛地站了起來,轉過身,表情淡然,木訥地走到衣帽架旁,扯下一件厚重的風衣機械地穿好。
“我出去溜達溜達。”她用一種無機質的嗓音說,然後繞過兩人,打開門邁了出去。
整套動作都像是電池快耗盡了的機器人,還是九十年代那種老式的機器人。
這個狀態絕對是有問題的。
很快他們聽見了她被什麼絆了一下的聲音。
真的不要緊吧?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覺得這是有史以來,最棘手的局面。
比跳下倫敦橋之前的種種糾結情況還難以應對。
米花町一座位置偏僻的公園裡,安室透帶著哈羅沿堤壩下的湖邊草地散步。
傍晚的細風十分溫柔,與清晨很不一樣,一人一犬的心境也大相逕庭。
哈羅以往都是在主人晨練的時候跟著出來,很難得在夜晚享受到主人的遛彎待遇,因此十分興奮,撒著歡地跑。
安室看著它活潑的小身體,感覺一天的疲憊都消散了。
他憐愛地笑笑。忽然,哈羅尾巴豎了起來,腳步一頓,就在他覺得詫異時,它像是受到了某種劇烈刺激,訊速向前奔跑,長長的狗繩在後面拖拽,猶如一條高速遊動的蛇。
它的動作與姿態都脫離了寵物模式,更像是一隻充滿野性的動物。
他還從來沒見過哈羅這個樣子,急忙追上去。
就算是警校曾經的200米冠軍,也無法與速度全開的犬類匹敵。他勉強保持著能看見它尾巴的距離,跟著它穿過一個小樹林,來到另一側的堤壩。
哈羅的動作很快慢下來,最後停下腳步,乖巧地蹲坐下來,一邊晃尾巴一邊扭頭沖他低低叫了兩聲。
“你到底——”他微喘息著走過來,責備似的抓了抓哈羅的腦袋。
接著,因為劇烈活動而鼓脹的耳膜才接收到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嚎哭。
他被嚇了一跳。
是聲樂系的學生在練習發音?他懷疑地蹙起眉頭,朝著發出聲音的河邊望去。
一個熟悉的背影佇立在聲音的源頭位置,微微仰著脖子,嚎啕大叫。
也不知道叫的是什麼,完全沒意義的嘶嚎,如果是聲樂系的學生,肯定在開學第一天就被勸退。
他微微眯起眼睛,那個身影真的十分眼熟,好像是——
“啊啊啊!”那人又換了一種嚎叫模式,安室只覺得心臟一陣收縮,大腦開始缺氧。
太嚇人了!
他示意哈羅呆在原處,快步走到五十米開外的女人身後,忍受著她斷斷續續的高分貝聲波攻擊,用一根手指使勁懟了懟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