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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奚晝夢靠在沙發上,盯著黃昏時刻獨自看天鵝理毛的小朋友笑了笑。
“她有自己的世界,你不用擔心。”
第一次做父母本來就沒有經驗,池月杉以為自己會遇到的那些困難卻一個沒遇到。
因為奚家總有人分擔,因為這個小孩實在太好帶了。
好像誰都能把她帶走,不哭不鬧,每天都昏昏欲睡。
池月杉:“怎麼會不擔心呢。”
奚晝夢吻了吻池月杉的臉頰,“本來想說有什麼好管的。”
“但好歹是女兒,我等會去和她聊聊。”
池月杉嫉妒得面容扭曲:“為什麼不和我聊啊。”
奚晝夢假裝訝異:“原來你這麼想我?那我們今晚可以深度交流一下?”
池月杉踹了奚晝夢一腳:“滾,誰說是和你!”
奚晝夢乾脆又躺下了,哼哼唧唧地唱了一段最近熱播狗血劇的ost,一邊感嘆:“傳聞中的七年之癢果然是真的,你膩了。”
她發起病來一向胡攪蠻纏,池月杉選擇無視,剛起身就被人從背後抱起。
奚晝夢把她放到躺椅上:“你休息吧,我先和她談談。”
她剛轉身,池月杉就扯住了奚晝夢的衣角。
這人頭髮染回了黑色,偏偏還有幾縷挑染的銀。燈下很容易讓人花眼,老讓池月杉想到當年孤雲學院的高嶺之花奚晝夢。
“她到現在都沒大名呢。”
每次有人問起,池月杉都不知道怎麼說。
奚晝夢說選擇權給小孩自己,但昏昏老早就懂事了,可能娘胎里就識字了,但還是沒徹底決定。
奚晝夢:“那我問問她。”
池月杉又拉了一下她,“別說是我催的,我沒有非要送她去上學的意思。”
奚晝夢轉身捧起池月杉的臉,分明是要親的姿勢,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池月杉懂了,敷衍地親了奚晝夢一口。
奚晝夢唉了一聲:“真的膩了?”
池月杉:“我說認真的。”
奚晝夢點頭,耳墜發出泠泠的聲音,那是池月杉上個月給她做的。
現在蟲族暫時消失,機甲也不用再量產,不少轉型成了觀賞性物品。
但機械仍然運用於各個地方,工會反而成了不少年輕人職業選擇的香饃饃。
池月杉這兩個月還在幫奚秧的品牌開拓視頻分部。
奚晝夢就是最佳的代言人。
奚晝夢:“你到時候可別哭啊。”
池月杉啊了一聲:“為什麼啊?”
但門咔噠關上,奚晝夢已經走了。
外面正是黃昏時刻,穿著繁複長裙的小女孩坐到了長椅上繼續發呆。
倦鳥歸巢發出翅膀撲簌的聲音。
還沒來得及換下制服的奚晝夢大步走向昏昏。
她坐到了昏昏邊上。
奚晝夢:“今年冬天還做被子嗎?”
金髮的小女孩眼皮都沒掀,似乎對誰都一個態度:“做的。”
奚晝夢:“不考慮做點別的嗎?”
昏昏:“還能做什麼?”
奚晝夢:“帽子、手套不都可以嗎?”
昏昏:“你肯定覺得丑。”
奚晝夢:“我什麼時候說過?”
昏昏:“媽媽說的。”
奚晝夢:“那你為什麼這兩天不和媽媽說話?”
過了好久昏昏才說:“我去了一個快湮滅的空間。”
奚晝夢:“嗯?”
昏昏:“那裡有媽媽。”
奚晝夢收斂了笑,這麼多年第一次擺出嚴肅的面孔問:“那裡的時間還是流逝的嗎?”
昏昏搖頭,她這才看向奚晝夢。
她有一雙和池月杉如出一轍的眼眸,但是沒那麼靈動。
是天生帶著悲憫的,好像萬物生長都被她攥在手裡,因為*已識乾坤大,所以猶憐草木青。
奚晝夢把她摟到懷裡,嘆了口氣:“你能控制自己去什麼空間了嗎?”
昏昏還是搖頭。
她小聲地抽泣,再小聲地對奚晝夢說:“那個世界還有聞阿姨,還有宣平阿姨。”
“全部停住了。”
奚晝夢摸了摸她的腦袋:“這不是你的錯。”
昏昏揪住奚晝夢的衣領:“也不是你的錯。”
她年紀還很小,但天生擁有的力量能讓她去各個時空,無論過去和未來。
但現在的她空有這樣的能力,沒有修改的權利。
仿佛她只是一個觀測者。
奚晝夢:“你媽媽很擔心你。”
昏昏抿了抿嘴:“我總是想到那個媽媽。”
奚晝夢:“她也有那個媽媽的記憶。”
小女孩噢了一聲:“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和月杉說。”
昏昏和池月杉其實一個德性,叫生自己的人都是喊名字的。
好像是獨一無二的親昵。
此刻湖水都被夕陽燒成了橙紅色,天鵝撲水。奚晝夢的心裡柔軟無限,裹挾著她曾經以為自己不會有的,對孩子的疼愛。
“如果不知道怎麼表達,就去抱抱她。”
“你的身體會告訴她,你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