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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在負二樓停下。
一出電梯就是長長的走廊,和上面破敗掉灰的建築比起來,下面建築簡直就是豪華精裝修,牆上還貼著大理石。
負二樓的格局很簡單,長長的走廊兩邊是一道道門,一眼就能看到底,黑澤夭夭數了一下,一共九扇門。
院長一路領著黑澤夭夭來到門牌號為6的房間。
“病人就在裡面。”院長做了個請的手勢。
黑澤夭夭立刻就明白了,26號真正的意思,是負二樓的六號房間。
整個負二樓也不過九個房間。
門上有一個凹槽,和號碼牌的形狀一模一樣。
黑澤夭夭試著將號碼牌放上面,門上的電子鎖自動打開。
黑澤夭夭進入門內。
門內的空間並不大,更像是普通的單身公寓,一個褐發男子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彈奏貝斯,平靜的面色裡帶著幾分柔和。
而這一切,都是黑澤夭夭透過玻璃看到的。
是的,玻璃。
像一堵牆一樣的玻璃,將男人和他的單身公寓分割在一邊,黑澤夭夭完全可以坐在這邊的沙發上,喝著咖啡欣賞。
褐發男人,簡直就像是玻璃缸里的魚。
突然,褐發男人看了過來,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玻璃。
男人放下貝斯走了過來,隔著玻璃和黑澤夭夭對視。
就在黑澤夭夭以為對方會和她說什麼的時候,男人卻轉身走了。
他回到沙發上,繼續彈貝斯,仿佛沒有看到黑澤夭夭。
或者說,他本就沒有看到黑澤夭夭。
隔著兩人的玻璃是單向透視玻璃。黑澤夭夭能看到男人,男人卻看不到黑澤夭夭。
這到底是誰?黑澤陣為什麼要她來找他?
總感覺,有些眼熟。
黑澤夭夭離開房間,院長果然還等在外面。
黑澤夭夭直接問:“裡面的人是誰?”
“登記的名字叫蘇格蘭。”院長道笑眯眯的說。
黑澤夭夭瞳孔驟縮,瞬間明白了裡面的人是誰。
在名柯中,被稱作蘇格蘭,還會彈貝斯的男人,只有一個——諸伏景光。
那個早在四年前就該死去的人。
他不是應該自殺死了嗎?怎麼還活著,還被琴酒藏在這裡?
黑澤夭夭的腦海里掀起驚天風暴,久久不能停歇。
“三天前,尾款已經結清了,小姐可以選擇把人領走。也可以繼續續約,我們會繼續替您照顧好病人。”頭髮花白的院長溫和的笑著,像個鄰家爺爺。
黑澤夭夭注意到他說的“可以把人領走”,問道:“如果我要把人帶走,需要什麼手續?”
院長笑呵呵的說:“小姐真愛開玩笑,錢貨兩清的買賣,哪有辦手續的道理。”
黑澤夭夭瞬間懂了。
這就是一個拿錢辦事的假醫院,說不定其他房間裡關著的也是其他人寄存在這裡的“病患”。
“我今天就把人帶走。”黑澤夭夭道。
院長一臉真誠的恭喜,“恭喜出院。”
黑澤夭夭重新回到6號房,這一次她沒有停留,用號碼牌打開第二道玻璃門,進入玻璃後的房間。
送生活物資,檢查身體,一切都是按時按量,突然開門還讓諸伏景光意外了一下。
他看向推門進來的女子,面部遮擋得嚴嚴實實,身上穿著一條黑色的裙子,除此之外沒什麼特別的。
但這卻是他這四年來,第一次見到除醫生和護士以外的人,還是穿著黑衣的人。
黑色……
看來,之前在玻璃外窺探的就是這位小姐了,就是不知道,來者是敵是友。
見黑澤夭夭只是看著他不說話,諸伏景光溫和一笑,主動打招呼,“午安。”
黑澤夭夭取下臉上戴著的墨鏡,露出漂亮的異瞳。
諸伏景光對視上這樣一雙詭異的漂亮眼睛,有一瞬間的詫異,臉上卻沒任何表情變化。
“跟我走。”黑澤夭夭道。
諸伏景光臉上的平靜終是沒維持著,滿臉錯愕,“你要帶我離開這裡?是你把我送到這裡的?”
救了他的命,也關了他四年的人,是她嗎?
“有要收拾的東西嗎?”黑澤夭夭問。
諸伏景光這一刻真的相信,面前的黑衣女人是真的要帶他離開了。
他環視一圈這個住了四年的房間,目光落在貝斯上。
最終,諸伏景光只拿了伴他無助時光的老舊貝斯。
潔白的走廊上,諸伏景光四年來第一次走出房間,在房間以外的地方見到年邁的院長。
院長笑眯眯的和諸伏景光打招呼,“恭喜出院。”
諸伏景光,“……”
四年前,他懷著必死的決心扣動扳機。本以為就此遺憾的死去,卻在醫院裡醒了過來。
醫生護士對他很照顧,沒有使用任何奇怪的藥,也沒有嚴刑逼供,反而替他調理身體,諸伏景光差點以為自己被公安同事救了。
真的就是差點。
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整個病房連個窗戶都沒有,醫生護士也從不說病情以外的事。
等他能勉強下地了,終於發現了“病房”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