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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無邊際的黑暗再次裹上心頭,蘭戎憤怒地一拂袖,揮散了那一片襲來的逼人劍氣。
「你們有看到婉婉姐姐嗎?」
夜色一般黏稠陰冷的魔氣隱動,少年的聲音很輕,語氣帶怯。
他蔫蔫地吸著鼻子,給人一種他在哭的錯覺。
「她的聲音,被你們吵一下,不見了。嗚,不見了。」
劍拔弩張的氣氛里,抽抽噎噎的聲音顯得那麼鬼氣森森。
沒有人回話。
蘭戎耐心地等著,卻始終沒有人願意告訴他。
一隻蠕動的生物從他的袖中爬出,落到地上。
密林內霎時盛光大作。
泛著寒氣的白光和龐大粗壯的軀體一同脹開,吐著信子的妖獸晃著它巨大的頭顱,遮蔽住慘澹的月色。
癱軟在地的弟子顫抖著提劍,作出了一個防禦的姿勢。
顯然,那是無用的。
猩紅的信子一觸,猛地張開的巨口仿佛一扇無底的地府之門。
人,連帶著劍,被九頭蛇一瞬之間吞吃入腹。
無處可逃,四面八方皆是那可怖的蛇頭。
悽厲的呼救聲與被生吃的痛苦,都是很短暫的。
禁地血腥氣四溢。
少年在原地痛苦地扯著頭髮,吶吶地自語。
「聲音沒有了,婉婉沒有了,沒有了,蘭戎也沒有了……」
長時間依靠著那個人,他才得以健全生長,擁有了她喜歡的、美好善良的品格。
可是,離了她,這種品格的存在,是根本不堪一擊的。
一直視為養分的深沉愛意迅速扭曲變質,摧毀他的意志。
蘭戎,正在失去他的太陽,他在被恨拽入深淵。】
花知婉躡手躡腳地從被窩裡溜出來,帶著被她墊在屁股下的電腦。
「還真是把我當睡前讀物了,聽小黃文都能聽睡著。」
望著呼吸均勻、睡相恬靜的寧柔,她耷拉著眼皮,疲乏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夜深了,她也困了。
——趕緊拿電腦找回蘭戎、逃出這裡,然後她就可以抱著蘭戎睡個好覺了。
緩步挪動到茅廁,在這個唯一可以鎖門的小小空間裡,花知婉蹲在地上,一手用帕子捂住口鼻,一手打開電腦。
「臥槽!」
「臥槽!!」
「臥槽!!!」
目瞪口呆地望著全然飛出去的劇情,花知婉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的媽呀!怎麼會這樣!」
——不過離開了半天,蘭戎的人設居然崩成了這德行。
——他在血洗天辰派,以一人之力。
雖然偏愛蘭戎,在他身上加了無數逆天金手指,但這樣大殺四方到底行不行的啊?
「臥槽!這些新劇情出來的怎麼這麼快!」
廁所里的親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臥槽臥槽,別自動碼字了,我想想要怎麼做!啊啊啊,曲千奏和曲暮酒聞風趕來了!蘭戎打不過的啊!」
花知婉憋了一口氣,拼命地敲著空格,回車鍵另起一行。
「好好好,打不過就開金手指過。一不做二不休,已經入了禁地、殺了人,索性把天辰劍拿走。拿新武器總得有個新手光環什麼的吧,總得有的吧!」
【「噗,我們小蘭花又哭鼻子啦,真嬌氣。」
——是婉婉姐姐的聲音!
蘭戎鬆開扯亂的頭髮,眼淚顧不得擦了,連忙屏息凝聽。
「想知道我在哪裡嗎?嘿嘿,我就在你附近,快來追我呀。」】
看著她對蘭戎的影響力,竟然可以一下子改變劇情,花知婉的心情有些微妙。
她的手一刻沒停下,腦內卻有點羞恥地自我吐槽著:「媽呀,這麼寫是不是有點噁心啊?你追我,追到我,我就讓你嘿嘿嘿什麼的。哎呀,不管了,快點回到正題就行。」
【打起精神運功,蘭戎收起吃飽的九頭蛇,用輕功一路追著聲音,尋找發聲的源頭。
在禁地的最深處,霧氣深深。
花團錦簇中,有一具雕飾華美的棺槨。
無堅不摧的食指輕而易舉地扯壞了棺槨外的層層鎖鏈,他稍稍用勁,將棺槨抬了起來。
棺槨中,有一具腐爛已久的女屍,】
本來想寫「石頭縫隙里插著一把劍」的,沒想到自動補齊先一步寫了棺槨。
棺槨就棺槨吧,裡面有劍就行。
【女屍的懷中,抱著一把古樸的寶劍。
婉婉姐姐的聲音,正是從那裡面發出的。】
花知婉一絲不敢鬆懈地碼字,和自動補齊功能賽跑。
【蘭戎抬眼,欲將女屍打量一番。】
——喂喂,打量個頭,聯繫出場人物,棺槨里的女屍只能是陸明彩啊。這會兒蘭戎精神正崩潰著,看到他媽的屍體不得暈過去啊!
【忽然,吹來一陣風。
他的眼睛進沙,視線模糊。
不妙的預感湧上心頭,蘭戎決定不再理會這個古怪的女屍。
他得快點離開這裡,繼續找婉婉姐姐。
於是,在拿到寶劍之後,他便合上了棺槨。】
花知婉一路破梗,把黑化的劇情攪得亂七八糟。
【「奸人,休想逃!放下我派寶劍!」
曲千奏由林中躥出,凜然的劍氣劈下,直將蘭戎毫無防備的後背劃出了一個恐怖的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