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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戎覺得自己受到了鼓勵,又學著她,拿起一片餃子皮。
鮮少有人光顧的小院揚起一陣風,枝頭的新雪簌簌抖落。
花知婉往院裡望去,外頭不知何時已經跪了一個人。
「啟稟尊主,屬下有要事相報。」
來人手中握著一個藍色捲軸,眼睛規規矩矩地望著地面,絲毫沒有因為好奇而往她的方向瞅。
蘭戎把手中的餃子皮小心翼翼地放下,朝花知婉做了一個悶悶不樂的鬼臉。
「你先包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她點點頭。
見他走出去了幾步,她又想起什麼似地追了上去。
然後笑著,用帕子幫他抹掉了臉上的麵粉印。
見蘭戎走了,花知婉包餃子也包得心不在焉了。
——藍色的?
對照自己慣用的屬性列表看,那是戰帖吧……
花知婉若有所思地嘆了口氣。
她不希望蘭戎和人比武,近來他的狀態並不好,受傷了總會需要很長的時間癒合。
……
趕著第一鍋餃子出鍋時,蘭戎回來了。
他在門外抖落衣服上的雪,進屋子後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碗幫忙盛餃子。
「是收到哪裡的戰帖?」花知婉單刀直入地問。
「天辰派。」蘭戎摩搓著瓷碗的邊緣,喝了一口熱湯。
光是這個名字就已經很不吉利了。
為了甩開天辰教,蘭戎連大魔頭都當上了,為什麼這個名字還是糾纏著他們不放?
花知婉皺了皺眉,說道:「今時不同往日,天辰派這種無法入眼的門派來挑釁,其實根本不用理會的。」
「嗯,我也不想理會。冬天真不想出門啊,只想跟你窩在被窩裡。」
蘭戎眯著眼笑,看上去懶洋洋的:「但我得去,天辰劍在他手上。」
「啊?!!天辰劍不是已經認主了嗎,天辰派是怎麼拿到它的??」
這件事把她也給嚇了一跳。
說來,因為蘭戎太強,自己偏心寫的金手指又多。
所以,天辰劍這個「天下第一寶劍」在到手以後,也就沒有什麼出場機會了。十年後,她沒有見到他隨著帶著它,也沒有見他使用它,心裡完全沒有在意。
「這就得問一問曲暮酒了,」
筷子慢條斯理地夾起了一個餃子,蘭戎看著它,目光沉沉的:「他是怎麼潛入我教的藏寶重地、拿走我的武器,卻可以做到完全的神不知鬼不覺。」
——是的,天辰劍是蘭戎的武器。
在大綱里,它是屬於曲暮酒的。但顯然,在改得面目全非的新劇情中,它已經在「血洗天辰派」那夜,被蘭戎土匪一般地搶走了,並強行叫它認了主。
像這種高端大氣的「天下第一」,從被鍛造出來的那刻開始,它的一生只會認一個主人。
——人在劍在,人毀劍亡。
花知婉的心裡咯噔一聲,這句話,不會是可逆的吧?
——劍在人在,劍毀人亡?
說來也很好理解,越是高端的武器,它的「認主綁定」功能就越是強大。
如果有人傷害了它,會不會間接地傷害到蘭戎呢?
「媽的,太不爽了!他們想要做什麼啊?已經認主了,偷回去對他們教也沒用啊!」
花知婉把筷子拍在桌上,因為心裡沒底所以更顯煩躁。
「你又說髒話咯,我要在本子上多記一筆!」
蘭戎一口接一口地吃著餃子,雲淡風輕地說:「你別生氣啦,他偷走了我的劍,我拿回來不就好了。」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拿回來?說的輕巧,這裡面陰謀的味道這麼重!分明就是有事!」
心虛的情緒像是被點燃了,一發不可收拾,花知婉心裡越想越覺得害怕。
「按我個人的風格來說,我要是寫到了這種劇情,肯定是埋了大量的伏筆。你若是應戰,輸贏現在已經是我不可控的了,最後要是受重傷,我也沒法救你啊!」
看到花知婉這麼關心他,蘭戎倒是奇異地感到心情變了好起來。
「婉婉,知道吧,我是很厲害的。雖然我總愛躲在你身旁,但我並不弱啊。」
說著說著,他還自信滿滿地拍了怕胸脯,一臉的得意:「我可是大家聞風喪膽的大魔頭。」
——魔教中人,依靠他的強大庇護;站在魔教對立面的人,恨不得他下一秒就去死。
——天下應該也只有她一個人,會時時刻刻想著要怎麼救他了。而確實,也只有她具有這種能力。
「是是是,你天下第一厲害!」
花知婉心裡著急,又覺得他實在是好笑:「吃飯時候還那麼大力拍胸,是不是傻啊?」
她有點後悔,之前自己貪圖著「天下第一」的名聲,沒有考慮太多,就把天辰劍塞給了蘭戎。
天辰劍雖好,但它的身份,無疑是尷尬的。
它的名字,已經代表了它和天辰派剪不斷的聯繫。而十年前的那場腥風血雨,更是讓它和「滅門」這個惡名掛了鉤。
蘭戎把它帶走,是狠狠地報復了天辰派一番,但這把劍,他是沒法公開使用的。
所以,這麼多年,他沒有換新的武器,天辰劍也原封不動地塵封在魔教藏寶閣中。
這把劍落入曲暮酒手中,讓花知婉危機感劇增的原因還有一點是:在大綱劇情中,原男主與反派弟弟的廝殺里,曲暮酒就是用這把劍來成功地「大義滅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