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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後,時間臨近正午。
深秋的陽光不冷,也沒有暖的溫度。風不是安靜的,瑟瑟的落葉在歌唱。
眼見她拎著洗浴工具走到溪邊,蘭戎終於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嗯,你說的……」
他的臉上露出了略微困窘的神色,一字一頓地問她:「你之前說的,沐浴,是真的嗎?」
花知婉招手,喚他坐到臨近水源的大石塊上:「是啊,我來幫你洗澡,就像小時候那樣。」
吃定他總是不會反抗自己的要求,她把自己荒唐的話說得理所當然。
蘭戎遲疑一陣,終是邁開步子,朝她走去。
……
他目視前方、正襟危坐,她則沒個正經地一點一點解開他的衣裳。
「我不是小孩了,你知道吧?」他吶吶地說。
「知道啊。」她痛快地答。
「……」
他沉默了一陣,做出一副蠢兮兮的模樣,用極小的、又足以讓她聽見的聲音提醒道:「如果我是姑娘的話,你都得娶我過門了。」
以為這是他在委婉地拒絕她,花知婉厚著臉皮,假裝沒聽到。
密密麻麻結痂的傷處在被她的指尖滑過時,隱約地感覺到了細細的癢。
蘭戎知道,她的肆意妄為源自於他「某方面的無能」,即使是這樣,他仍舊無可救藥地因為她的親近欣喜若狂。
溪澗的流水聲輕快。
男人精瘦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中,日照下,散發著一種類似冰塊的冷酷光澤。
花知婉把手中的內衫放進帶來的竹簍里,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她的小寶貝蘭花,一夜之間就長大了啊。
從前,她看過他光著屁股亂跑的樣子,也曾抱著、背過這個軟乎乎的小孩。
那時,他是她的貼心小棉襖,抱在懷裡時就像抱了一個小火爐。那時,小孩的皮膚光滑細膩,被她養得健健康康。
如今,他長大了。
他周身冰冷。
他受了傷,會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是她沒有保護好他。
受自動補齊給出的「花知婉喜歡蘭戎」這句話的影響。這些日子,她的所見所感,朝著一個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越變越古怪、越來越偏激。
如今見了裸身的蘭戎,她竟沒有生出旖旎的心思,反而被他的傷口激起了心底的憐惜、找回了些許理智。
她本想借著洗澡對他一番調戲,現下,因為心態的變化,動作和目光都規矩了起來。
洗澡還是要洗的,但她的撫摸不再帶有特殊意味,溫柔得就像是小心呵護寶寶的媽媽。
及腰的銀髮乖順地披散開,涼涼的髮絲縈繞在指間。
花知婉掬了一捧乾淨的溪水,澆到他的發尾。
「蘭戎啊,這樣不好洗,你躺在我的腿上,我們離溪水近一點好嗎?」
她放柔了聲音,提出建議。
「會把你的衣服弄濕。」他習慣性地為她著想。
「沒關係。」
花知婉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他枕過來。
濕漉漉的腦袋沾濕了襦裙,在薄紗上留下一個深色的印記。
他仰面躺著,能看見海藍色的天空,它寧靜得,就像是畫上去的。
而她專注的目光,是漂浮在天空中,閃光的寶石。
小時候、少年時、成人後,他總是渴望著她的目光,奮力地追逐著、思念著,永遠永遠都看不夠。入魔似的,從頭到尾,他都那麼喜歡她。
宛若冰雪的白髮似乎要隨著流動的溪水消融,花知婉偶然瞥見,隱匿在一片雪白之中,有一根尾部是灰黑色的發。
「能告訴我嗎,你的頭髮為什麼白了?」
輕輕揉頭髮的動作頓了一頓,她表面上問得隨意,心裡卻是很在意的。
蘭戎彎起嘴角,也不知道在笑什麼,總之是在笑。
他的聲音很輕很慢,好像在自言自語。
「陰魔功,我練到了第九層。」
他說:「我可能不會活得太長。」
沾了水的手用力地捏了捏他的腮幫子,阻止他說不吉利的話。
花知婉生氣地提高聲音,吼道:「說什麼呢,你會活得很長很長!」
「白髮又不能代表壽命!我們蘭戎,肯定能長壽的!」
過分在意的語調逗笑了蘭戎,他眯起眼,附和了一聲:「嗯。」
「誒,你笑什麼?我說話向來能成真的,哪次騙過你!」她著急地給他吃定心丸。
——那什麼陰魔功的副作用,回去寫一寫就能寫好。
他笑眯眯地應:「是啊,婉婉說的話,總能成真的。」
柔軟的咬字在耳際迴響,他叫她婉婉。
花知婉覺得自己被燙了一下。
——來找溪水的不正經初衷再度浮出水面。
其實,那夜之後,花知婉有偷偷找機會「拿捏」了自己的胸脯、屁股。
她暗戳戳認為,她的失敗有可能是因為晚上黑燈瞎火,缺少了一些視覺上的衝擊。而且,接觸的面積不夠大、接觸時間不夠久。
就算蘭戎心有所屬,只要有機會給他松鬆土,撬牆角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嘛。
濕了的兩爪糊上自個兒薄衫的重點部位,她默默期待著濕身play能為她扳回一城。
「咳,蘭戎啊,這頭髮洗好了,接下來是不是應該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