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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大小兩隻心臟髒都只有一個念頭——
死、死了?
不對。
血液噴濺得太高了。
而且,形狀……
那些紅色的黏稠液體與坐在椅子上的人類身體逐漸崩壞,拉伸出別的形狀來。
太宰抬起手,驚奇的看著手上的鮮血像是活了過來,化為幾隻小蝙蝠飛向了正中的蝙蝠群!
無數鮮紅的小蝙蝠在這狹小的診所中飛舞,翅膀煽動著空氣摩擦出尖銳的嘯音。
很快,那些蝙蝠在金髮少年的身邊凝聚,再次組成了一個完美無缺閃閃發光的椎名悠生來!
「抱歉,嚇到你們了嗎?」
多情的血族抬手撩起額發,這個微微後仰的姿勢讓他白皙的脖頸顯得更加修長誘人。就像是隨時都在用美麗的外表與高超的言辭、仿若無害的溫柔與讓人迷失自我的荷爾蒙引誘獵物的完美獵食者,椎名悠生深諳討好人類獵物歡心讓其自願獻出美味血液的無數技巧。
一大一小兩位心臟髒齊齊點頭。
普通人直面活人大變吸血蝙蝠群怕不是早就被嚇哭了,密集恐懼症可能要當場死亡。
就算是他倆……也著實被嚇了一大跳啊!
「因為只讓血液回來的場面可能更奇怪,所以乾脆整個重組了一下。」身材高挑的血族青年走向這裡的主人和他身前的太宰少年,彎腰伸出右手,拇指與中指食指的指腹一搓,便變出了一紅一白兩朵玫瑰來。
「請收下我的賠禮,我可愛的小黑貓與尊敬的首領閣下。」
森鷗外拿著被男人送的紅玫瑰,心情微妙。
太宰治皺眉看著自己手中的白玫瑰——那確實是新鮮的玫瑰,散發著植物的清香。
「為什麼我的是白玫瑰?」太宰少年為了踩到血族青年的底線,愈加肆無忌憚口無遮攔了起來,「送給森先生的是代表熱烈愛情的紅玫瑰,送給我的卻是和祭奠先代首領一樣的白玫瑰,果然你對我不是愛情而是想要送我進墳墓的死亡宣告嗎?沒有人類會喜歡讓自己去死的人的!」
哼,這話看你怎麼接!
血族青年半跪下來,捧住了太宰少年握著白玫瑰的那隻手,虔誠的輕吻了一下那嬌嫩的白色花瓣。
然後,他抬起頭,像是求婚般注視著少年搞事情的眸子,深情款款:「因為我期待著用我們的血來染紅我們之間的愛情呀,我可愛的小黑貓。沒想到你已經考慮一起躺進婚姻墳墓的事情了……你喜歡怎樣的雙人棺材?在別人面前說這種話可真讓人害羞,簡直像是在陌生人面前討論我們的婚床一樣。」
太宰·十四歲·治:……
媽的,騷不過……輸了!
居然沒有為難住這個吸血鬼!
居然又被撩了!
還被占了結婚的便宜!
自認為只要想討人歡心就一定無所不能的太宰少年在此刻體會到了新的境界!
「主上。」金髮管家充滿殺意的聲音陰惻惻的傳來,同時還有刀劍出鞘的鏗鏘之音,「即使你的小黑貓看起來比一般的同齡人要聰明,那也只是個未成年,希望你有點兒分寸。」
「誒?」血族青年捧著少年的手完全沒有撒開的意思,他委屈巴巴扭頭,理直氣壯反問,「這個國家不是可以早戀還能未成年結婚的嗎?」
寒光凜凜的打刀刀鋒落在了血族青年的後頸上,金髮管家居高臨下的露出了看垃圾一樣的嫌棄眼神:「主上,您藉口買血袋來找森首領是有正事的吧?」
「好吧。」
黑髮青年鬆開了太宰治的手,站起身來,坐回自己原本的椅子。
那撩人的氣息在瞬間變為了屬於上位者的強勢與淡漠。
「森首領,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
椎名悠生翹腿端坐,目不斜視的注視著另一位首領,摯愛的小黑貓也不得再入他眼中分毫。
所謂帝王,即使坐在簡陋的木椅上,也像是端居王座,殺伐果決。
唯有同樣的領袖才配與其分庭抗禮闊論天下。
森鷗外感受到了那份重量。
那姿態並非傲慢無禮的碾壓,而是對同為首領的他,最高規格的認可與尊重。
並非所有人都值得以如此鄭重的態度相待。
森鷗外突然意識到,這個血族的眼中,他是被視為真正的「領袖」的。
——可是為什麼?
他們只是第二次見面,甚至椎名悠生還是先代首領相交七年的「朋友」。
一般人都能想到是他殺了老首領強行上位,這個看似為了喜愛的血袋毫無尊嚴小嘴恰蜜的血族……到底知道了什麼又在打算著什麼?
因為新的利益而瞬間拋棄了舊首領?不,從勢力強弱和他本人的性格來看,理智與直覺都讓森鷗外否定了這個膚淺的猜想。
森鷗外快速的思考著,卻已經本能的端起了同樣的強勢姿態,笑容深邃的展露出了屬於真實的他的危險的氣息。
「是,您請講。」
「關於那三十億,是我送給新首領的繼位賀禮。」紅眸青年讚賞的打量著面色愕然如遭雷擊的森鷗外,繼續說了下去,「我在組織內基本屬於甩手掌柜,不可能有那麼多事情非要推到第二天才來日本。你是個很能把握機會的果敢又殘酷的男人,森鷗外。三十億的加冕之禮贈與你這樣的男人,果然是美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