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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你的構圖能力,教教你。」方清怡又說。
殷虞這才把大門打開了,引狼入室。
方清怡穿著一件長及膝蓋的大衣,並且進屋之後也不願意脫下。她們開始看碟片,看裡面記錄的殷虞最暴躁不安的青年時期。
畫質不好,方清怡評價「看上去跟A|V似的」。殷虞沒理會,因為今天是來討論構圖的。
然後她就有些後悔,因為她都快忘了自己還拍過這麼火辣香艷的內容了。
偏偏那時候技巧不熟練,拿著攝像機,拍出來的成品卻跟手機攝像一樣,白瞎了那麼好的設備。
方清怡挑眉看殷虞,說:「哇哦,還挺激烈。」
殷虞又無話可說了。
「情|色鏡頭拍得太爛了,你還不懂欣賞肉體的美,還怎麼構圖?」
「那該怎麼做?」
事後證明,這是殷虞活了這麼久,問的最蠢的問題。
因為方清怡解開了大衣的扣子,露出來的,是一件大紅色的肚兜。
「今天本命年,所以穿了大紅色,希望你不要介意。」
介意?有什麼好介意的?殷虞根本就沒有時間介意,她紅了耳朵。
方清怡是情場老手,殷虞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因為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她同只穿了肚兜的方清怡相處,聽對方說了許多似乎意有所指卻無從指責的話,感覺整個臉孔都要燒起來了。
方清怡在調戲自己。
殷虞這樣認定。
終於忍不住了,問她:「你這樣有意思麼?」
方清怡說:「有啊,我覺得你這人特有意思,你太正經了,繃著不累麼?」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殷虞憋了半天,終於說。
「喂,你到底有沒有跟女人做過愛啊,想不想試試?」方清怡說,看上去有些吊兒郎當的。
殷虞想到葉允君,想到自己那難以為繼的孤獨暗戀,就覺得世界真他媽難。
跟方清怡做.愛?
如果對象是方清怡的話,也許自己並不抗拒。
就在殷虞將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門鈴響了。
路七來了。
[5]
方清怡演了一場戲,騙了路七。
殷虞對方清怡格外生氣,因為方清怡什麼都沒有提前說,就自顧自地編排出那樣一套說辭。
但她對自己更生氣,因為自己竟然還配合了!
明知道路七不會為自己吃醋,自己為什麼還要演出這種模樣呢?
方清怡說:「這個就是你喜歡的女人吧,看上去也不怎麼樣嘛。」
「滾。」殷虞說。
方清怡說:「跟你一樣無趣的女人,也只有你會喜歡了。」
殷虞惡狠狠地盯著方清怡看了一會兒,說:「無趣?」
「嗯哼~如果你就喜歡這樣無趣的女人,那我想我也沒必要繼續追求你了。因為我永遠不可能如你們一樣。」
「你在追我?」殷虞卻問:「如果我真的這麼無趣的話,你為什麼要追我?」
方清怡笑了一下,說:「你看,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
那一天的結果,如同日後每一次的約會一樣,只能用「她們搞在了一起」作為複述的結尾。
那是她們第一次做.愛。
[6]
她們維持了很長時間的炮.友關係。
至少最初,在殷虞的定義里,她們只是炮.友。
方清怡並不是一個吃素的女人,她有過很多段relationship,也與很多人date。
據方清怡自己說,她從不在一天同兩個女人做.愛。她將之稱之為「忠誠」。
方清怡的一天,只能屬於一個女人。這是她對那些露水情緣所能給予的,最大的忠誠。
殷虞就覺得好笑,忠誠這個詞是這樣用的嗎?她猜方清怡一定是在國外上的小學。
方清怡說:「是啊,我小學就跟女孩子約會了。洋妞夠辣,很有意思。」
殷虞的心裡有些微微不高興。
她以為這是因為方清怡的說辭看上去並不那麼尊重的緣故,但方清怡卻敏感地察覺了她的異樣,並斷言:「你吃醋了。」
我吃醋了?
殷虞從不這樣想。
就連葉允君為顧蓮如掏心掏肺的時候,她都沒有過吃醋的感覺。
[7]
那時候的殷虞否定了吃醋,也否定了方清怡「你一句話我就跟她們斷絕聯繫」的提議。
現在卻有點後悔。
因為她真的覺得自己吃醋了。
方清怡太……太浪了,無論是同事、學生,甚至遠方表親都不放過。她說她享受激情迸發的那一刻,她說她的每一個約會對象都知道她的德行。
殷虞質問她:「你睡我的時候,怎麼沒有提前聲明這一點?如果有的話,我絕對不會跟你睡。」
方清怡舉起雙手,說:「是你先撲上來的,那也是你唯一一次主動,我還挺享受的。」
殷虞不說話了。
方清怡便欺上來,說:「如果你願意再主動一次,我可以忘記我的『每一個約會對象』。」
殷虞察覺這句話里的意味,但本能地不相信方清怡。怎麼生活是方清怡自己的事情,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立場去要求什麼。
哪怕對方出於自願願意規範自己的行為,那也是與對方本性背離的一種做法。以愛之名進行的要求,全部只是任性的改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