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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七已經在心裡盤算好了,如果是道歉,她接受。剩下的可能性,無論是求複合,還是因為工作的事情求助,她都不會同意的。
因為她答應了言林,不能答應任何要求。
「你是不是跟言林在一起了?」顧蓮如卻問。
路七點了點頭,這也是言林給她提的兩個條件之一,她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情況去提起,沒想到顧蓮如反而主動問了。
顧蓮如點了點頭,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她嘆了一口氣,說:「我沒別的意思。我能不能……看你後來的那本『日記』?」
在座的兩人都知道,葉允君沒有寫日記的習慣。也知道那曾經在網絡輿論戰中發揮大作用的物品是路七後來偽造的。
但顧蓮如就是想看,想知道,在葉允君回頭審視的目光里,兩個人到底是何種模樣。
路七怔怔地看著她,最後嘆了一口氣,說:「好。」
☆、旋轉木馬
言林的情況漸漸恢復,謝天謝地,沒留下後遺症。
路七覺得自己很幸運, 從重生之後就一直被誰庇佑著似的, 一切都是朝著積極都方向前進。死而復生的經歷讓她對鬼神多了敬重,不由得在心裡祈禱並感恩。
言林還有些虛弱,但已經偶爾可以出院放風, 言林便求著路七帶她出去看一看, 用她對原話說:整天聞消毒水, 沒病也要憋出病來。
那時言林的父母已經離開北京,回了家鄉。言林解釋:他們都是教授,她出事的時候正值期末, 二老請假趕過來堆積了很多事務,因此要趕緊趕回去處理。
路七瞭然, 卻總有哪裡覺得不踏實。因為二老走的時候並沒有提前告知她, 以二老近來表現出的為人處事的風格來看,並不至於這樣。
然, 即使要考慮二老的態度, 也不是現在。因為言林早已換好了便服, 一臉狡黠地看著自己,說:「那,現在可以出去了嗎?」
言林穿著長款風衣,圍著大紅色的圍巾,將蒼白的臉色襯托得愈加我見猶憐。路七抬手在言林頭頂敲了一下,將那頂寬檐帽給摘下來了,說:「你打扮成這樣,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有鬼嗎?安,醫生早知道你要出門,不會攔你的——對了,今天吃藥了嗎,打針了嗎?」
言林自信笑:「當然!」
又有些猶豫,問她:「你說,我會被狗仔認出來嗎?」
路七看著言林的眼睛,突然就懂了對方的心思。
言林是在擔心,自己消失這麼久,會不會已經過氣了。
過氣。
身處娛樂圈的人,有幾個不在乎這個?在其位謀其政,這些本來就是明星應該追求的東西。
路七很心疼,這些天在醫院,她禁止言林上網,言林還真的老老實實地遵守了。她是出於好意,不想讓言林被輿論影響,可言林的心情,是否會因為這樣的舉措而更加忐忑?
而言林什麼都沒說。
路七安慰道:「戴上帽子一定會,但是摘下來不一定。要麼,我現在給你戴上?」
言林糾結地思考了一會兒,最後非常不舍地說:「不要了吧……」
這心情真是矛盾,出門約會——在言林心裡,這就是約會了——一點也不願意被狗仔拍到。可萬一真的沒被發現呢……
路七笑了笑,摸了摸言林的腦袋,說:「等你身體再好一點兒,我帶你去最閃亮的地方,攫取所有目光。不過現在,你只能被我一個人看見。」
這樣宣誓主權的行為叫言林很受用,立即眼神亮晶晶地點頭:「嗯!」
張本載著兩人去了郊外某遊樂場,言林欽定的約會場所,隨後就離開了。離開之前盯著兩人牽在一塊兒的手直犯嘀咕:路姐怎麼跟言小林這麼親密了,我竟然有一種被閃瞎狗眼的錯覺……
言林抬頭看著陽光,感慨道:「好久都沒有看見陽光了,今天真好。」
有陽光真好,有微風真好,有你真好。
路七笑:「你還能是吸血鬼不成?」
言林怕鬼,路七恐高,兩個人聯合排除了不少選項之後,最終選擇的第一個項目,竟然是旋轉木馬。
路七買票的時候老臉都紅了,對言林說:「我都三四十歲的人了,沒想到還能在工作之外,坐上這個。」
當演員一樣好,就是能體會百樣人生。哪怕葉允君的年齡擺在這裡了,說不定還能拍戲的時候坐上去。
不過……以路七現在的身份,這種可能性早就被掐斷了。那一瞬間,路七心裡有些微的難過,她是真的喜歡演戲這件事情的。
誰知言林看著她,認真問:「七七,你會進圈嗎?」
「怎麼這麼說?」路七愕然。
言林說:「你天生適合舞台,如今沒有什麼能夠束縛你,為什麼不繼續演戲呢?說不定我們還能有對手戲。」
路七沉默了一會兒,恰好排隊到兩人,路七問售票員買了兩張票,遞給言林的時候搖了搖頭,說:「不合適了。」
若人生只是在默寫上輩子的軌跡,那和按部就班又有什麼區別?也許會因為額外擁有的東西而省力,但更多的,只怕是空虛吧。
可……還真喜歡演戲啊……上輩子的戛法獎,還連底座都沒有摸過呢。
言林聞言不說話了,路七這樣說,一定就是考慮過。既然是深思熟慮過後做出的選擇,那也沒什麼繼續勸說的必要,雖然她還真挺想跟路七對手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