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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林開玩笑道:「我說著玩的,院長放心,我不會搶你女兒。」
院長看到言林臉上遺憾的表情,又覺得自己拒絕得太果斷了,有些於心不忍,補充道:「你要是真喜歡七七,可以多來福利院看她呀。」
言林:……
路七說不定是您親生的吧!這粘人的勁頭這麼一致!
院長看著她,眼神里寫著:答應啊答應啊。
言林想了想,連連點頭:「一定一定。」
開機還有一周,趕在開機之前,能學一分是一分。
言林又開始往福利院跑了,這一次她帶了換洗衣物,說是要在這裡住五天。院長還從未見過這樣投入的義工,一時間很是感動。
而路七則是換了另外一種思路來對待言林。
既然知道對方是為了什麼來的,那麼就給她想要的吧。要不是自己莫名其妙占據了路七的肉身,言林所面對的就是一個原汁原味的智障了。但既然占了也不可能還回去,看在同校師妹的份上,自己姑且引導引導言林,給言林一個經過改良的、更適合呈現在熒幕上的形象。
都說演員要演的像,但大部分時候人們也不會想看到對現實百分之百的復刻,而是想看到經過藝術處理後的東西。這就好比上次看到的言林的戲,自私刻薄的都市女白領倒是足夠真實,但不夠可愛,不能讓觀眾關注並喜歡。成功的熒幕形象必然是角色共性加演員個性的融合。言林現在還處於模仿外形的階段,路七敢打包票,若讓言林見到了正主,絕對會在鏡頭前口水流不停的。
既然有緣遇到了,那就稍微點撥一番,就當作是償還日後藉手機的人情吧。當年她沒少指點顧蓮如演技,最後卻被倒打一耙,實在是噁心,令人食難下咽。路七心想:言林看上去挺單純的,自己總不至於又當一次救蛇的農夫。
不出所料,言林住進福利院之後,大部分時間都跟路七呆在一塊兒,甚至連房間都在路七隔壁。路七盡心盡責扮演著一個「智障」的角色,比以前工作的時候還要認真——畢竟拍戲還能NG,演給人看就只能一鏡到底。
言林的兩個手機藏得很好,只拿一個出來用,另一個放在包里,從來只用充電寶充電。
路七不由得感慨,現在年輕人的隱私意識都上來了,像她當年,所有通訊工具都要給經紀人過目的。
經過一段時間的居住,路七弄清楚了言林的基本情況——馬上要拍《歲月河山》,因此才需要觀摩自己;經紀人跟她吵了一架,基本上算是分道揚鑣,一周下來連個通告都沒有;資金不算充裕,每天健身節食,保持最好的狀態;每天晚上朗讀劇本,練台詞基本功。
所有的所有,聽上去都像是一個走在大紅大紫路上的小新人。
讓路七不由得想起了過去的自己,她也是二十歲出道,跟顧蓮如組了個樂團,兩個人每天苦哼哼地練聲樂,那時候顧蓮如問她:為什麼我們表演系出來的要練唱歌呢?
那時候她們看不到出路,就好像現在的言林籍籍無名。
好漢不提當年勇,路七現在只想儘早聯繫殷虞。她覬覦著言林的手機,某一天趁著言林朗誦台詞的時候,偷偷拔了正在充電的手機,躲到了廁所里,沒有注意到言林擱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不管了,忍不下去了,先給殷虞發了郵件再說!
這隻手機有鎖屏,跟上次不一樣。好在路七偷偷記住了言林的解鎖密碼,熟練地解開之後,依樣畫葫蘆從瀏覽器進了163郵箱。
還是自動登陸,還是那個塞滿了工作郵件的郵箱。路七猶豫了一下,要不要退出登錄換上自己的郵箱。
關鍵是她不知道言林的郵箱密碼,退出之後怎麼還原呢?
又或者,直接用言林的郵箱給殷虞發郵件,發完之後刪除?
猶豫了兩秒鐘,路七果斷選擇了後一種。重要的是裝智障,而不是執著於自己那個郵箱。
她飛快打字,在郵件里寫了幾件只有她跟殷虞知道的事情,又說明自己現在在某某福利院,讓殷虞快點來福利院,尋找一個叫「路七」的人。
想了想,路七補充了一句:「絕對、絕對、絕對!不要回覆郵件!真的是我,你來就知道了!」
署名:葉允君。
路七寫下這個名字的時候有些惆悵,恍若隔世。明明才一個多月而已,這個名字竟然已經離她這樣遙遠了麼?
發送。
發送完之後路七坐在馬桶上發呆,一時間都忘了刪除已發郵件和聯繫人。
突然手上的手機像發瘋似的震動起來,伴隨而來的是響徹整間屋子的來電鈴聲。
該死!怎麼忘了這個手機不靜音的!
路七手忙腳亂,捂住了擴音器,但門外言林朗誦劇本的聲音已經停了下來。
路七再次遭遇了抉擇:把手機扔進馬桶,還是扔地上踩兩腳?
反正自己是智障,損壞物品也情有可原,到時候讓殷虞賠小姑娘一部更新更好的。只是,這通電話來自「李桃」,言林的經紀人,會不會影響言林的工作?
路七停頓了這麼一秒,緊接著廁所門響起來。言林敲了敲門,在門外問:「七七在裡面嗎?你拿了我的手機嗎?」
路七掀開了馬桶蓋。
卻聽見言林又說:「你是七七的主人格?」
路七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