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賈母雖覺得這事太過突然,倒也為黛玉歡喜,道:「若不是公主說,我還不知道這事呢!並沒有見張學士夫人送教習嬤嬤過來,倒是每逢年節常送些東西給我這外孫女。」
永昌公主想了想,笑道:「是了,我那親家太太不好意思上門呢!畢竟老太君教養出來的姑娘規矩都是極好,她送了兩個教習嬤嬤來班門弄斧,豈不是笑掉了大牙?我也笑話她多事,偏她說到底是林大人所託,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賈母聽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懂的,含笑道:「公主過譽了,我這一點子小見識哪能比得公主府上的尊貴,這樣的嬤嬤我求都求不來呢。我正嫌我那外孫女身邊的教引嬤嬤上了年紀,張學士夫人若送了兩位教習嬤嬤來,我只有歡喜的,萬萬不會拒之門外。」
永昌公主撫掌一笑,道:「等我見了她,就告訴她,是她多想了,誰不知道老太君最疼愛外孫女兒,又是林大人為了愛女特特求來的嬤嬤,怎能不要?偏她還在乎這點子名聲,真真是迂腐之極!只可惜現今是正月,出了正月,她才能將人送來呢!」
等宴席散後,諸客盡去,賈母方緩過神來,叫黛玉到跟前。
黛玉心裡微微有些忐忑不安,父親忽然給自己請教習嬤嬤,會不會惹得外祖母不高興?她現在經歷世事,對於面子和名聲的要緊再明白不過了。
她有些明白為什麼是永昌公主先開口了,因為張學士夫人送教習嬤嬤名不正言不順。
賈母見狀一嘆,知道黛玉恐她難過,故如此小心謹慎,溫言道:「張學士夫人既有這樣的好意,你只管受著,一會子回去叫人先收拾兩間房間出來,等教習嬤嬤到了,你好生相待,宮裡的嬤嬤不比咱們家裡的,千萬不能怠慢了。」
黛玉一一應是。
回到房裡,黛玉立即叫紫鵑帶人收拾房間,一應陳設都是賈母叫琥珀送來的。
雪雁道:「姑娘很不必忙,沒聽永昌公主說得出了正月才能來呢!」
黛玉正看著人擺花,聞言道:「先打掃安置好了,嬤嬤們幾時入住都使得,這方能顯出咱們的誠心誠意。」
雪雁一頓,十分贊同。
想當初黛玉初次進榮國府時,明明賈母早就打發人去接她,還執意務必接來,偏偏她抵達府邸時,卻沒有安置之所,直到晚飯後才草草住在碧紗櫥內。
還沒收拾完,就見三春並寶釵過來,黛玉只得先過去。
雪雁不禁有些好笑,平常除了寶玉會過來探望黛玉一二外,只有寶釵偶爾會隨著寶玉後腳過來,三春姐妹可從來沒過來一次,今兒不知是誰提議的,三人竟然都來了。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嘆氣,難怪原著上黛玉滿心滿肺只有一個寶玉。
第二十四章 事終成再添兩助力
卻說永昌公主從榮國府里回來,第二日去張學士府上吃酒。
她比別人早來了幾步,張夫人陪她坐在裡間說話,幾句話過,就問起事情辦得如何。
張學士是清流之首,雖是世家子弟,事實上卻與四王八公沒什麼來往,也瞧不上他們糜爛的生活,逢年過節雙方沒什麼來往,黛玉又在守孝,張夫人思來想去沒有藉口直接上門送人,故託了永昌公主先在賈母跟前微露口風,然後才好登門。
也算是暫借永昌公主之勢。
永昌公主掩口笑道:「我說你忒多心了些,人家倒不在乎呢!」
說著,將在榮國府宴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都告訴了她。
張夫人聽完,嘆道:「我何曾多心?只是怕我冷不丁地送人去,名不正言不順,反惹得別人對她不好。你不知道,這大半年來,我悄悄使人打聽了,難怪林大人放心不下,若是咱們家的女孩兒遭人如此對待,怕心都疼得掉了。」
永昌公主問是何事,引得張夫人詫異道:「你不知道?」
「我們家駙馬雖和他們家是世交,可說到底我和他們家沒什麼交情,哪裡知道他們府上的事情,只知他們忙著建造省親別墅罷了。」永昌駙馬沒有實權,當今樂得給這位大姐姐體面,故賜了永昌駙馬一個虛職,所以永昌公主和哪家都有來往,卻不會惹上頭忌憚。
「就是這麼個省親別墅惹出來的事兒呢!」張夫人和她乃是自幼的手帕交,情分極好,如今又結了兒女親家,言談上從不避諱,「說起來,但凡有些根基的人家都心知肚明,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罷了。」
張夫人有些可憐黛玉,想必林如海早已預見到了,所以給張璇的書信上儘是斑斑血淚。
張璇本來還覺得自己多事,暗笑林如海想得太多,結果聽到這些消息後,心中十分氣憤,他秉性剛直,見到榮國府挪用一個女孩子的嫁妝,如何不怒?
黛玉父母俱亡,唯一的底氣就是她擁有大筆的嫁妝,作為從二品大員的嫡長女,依靠世家出身的名聲,加上這份嫁妝,縱然不能嫁得十全十美,卻也能尋個門當戶對的人家,雖說婚姻乃是結兩姓之好,大多都是雙方勢力的聯姻,但是沒有娘家的姑娘不代表就真的一無是處,沒有娘家人夫家就不用擔心他們惹是生非,他們很樂意迎娶。
所以有家產傍身的黛玉仍是一個香餑餑。
當然,沒有榮國府,黛玉一個女孩子無依無靠的只能任人欺凌,根本保不住家產,所以當榮國府接了黛玉過來教養時,張璇對此還頗為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