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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微微一笑,道:「既如此,那就請雪雁姑娘吩咐下面給林族長和幾位族老準備房舍住下,過幾日將軍就回來了。」
雪雁應了一聲,道:「姑娘已經交代了,讓我吩咐廚房裡送一桌酒席來,族長和各位族老略進些,有什麼事情等姑爺回來了再說,我這就叫人收拾房間。」說完,自去料理。
事畢,雪雁仍回黛玉身邊服侍,並當面回了話,只說林族長和族老們暫住幾日。
知府太太等人相顧莞爾,知曉林族長這些人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
黛玉微微蹙眉,也不想家醜外揚,點頭道:「既然族長和族老們暫住,你吩咐下面好生服侍,不可怠慢了,明兒大爺回來了,由大爺做主,若是家裡遇到了什麼難事,能幫得上的便援手一二,若是不能,只好略盡人事。」
雪雁會意,道:「我早已吩咐下去了,族長和族老們也說等大爺回來再說。」
黛玉點了點頭,一時席面送上,她便請眾人入席。
知府太太見她對於林家來人並不擔憂,行事又很妥帖,想起先前說自幼有宮裡的嬤嬤教養,不覺收回先前對於她年紀輕而生出的幾分小覷之心。
這一日倒也賓主盡歡,若非林家來人,黛玉晚間也不會緊鎖眉頭,暗生愁色。
雪雁道:「總得想個法子,若他們不得,說不定會壞了姑娘的名聲。」
黛玉放下手裡的書,輕聲道:「我已經有了主意。」
雪雁問是什麼,聽她說完,沉默半晌,道:「姑娘這主意倒好,料想大爺也贊同。」
不想林族長一干人等一住就是半個月,仍沒等到周鴻回來。這半個月裡,黛玉日日有客,皆非林家眾人所能得罪得起的,只等苦等。
趙雲的小廝觀月見狀,不解地問道:「到底有什麼要緊事,非得等著將軍回來?足足等了半個月,跟個大爺似的,難伺候得很,明明可以回家等著周將軍和林淑人登門拜見。」
趙雲在院中揮舞大刀,刀氣如虹,氣勢非凡,一套刀法練完,仍是面不紅氣不喘,聽了觀月這話,將刀送到他跟前,笑道:「財帛動人心,林大人給林淑人留下一份家資的消息瞞不過人,可不就是打上這份家資的主意了。」
除了這個,林家來人再無其他之事。周鴻曾經說過,黛玉在京城幾年,林家絲毫沒有探望過,每年春闈也不是沒有子弟趕考,竟然不聞不問,出嫁之時也沒有送嫁,可見其品性。
觀月捧著刀鞘上前收了刀,嘴裡道:「這可奇了,那是林淑人的嫁妝,憑什麼給他們?何況他們又不是本家嫡系,早出了五服,就是按著國法,給他們是善心,不給他們也是理所當然。何況我聽人說了,當年林大人留下話說,也給他們一些財物,足足有四五十萬兩,只是當年有甄家幫襯著榮國府,他們沒爭過榮國府的璉二爺。」
趙雲看了他一眼,道:「你倒是打聽得清楚。」
觀月訕訕一笑,道:「我哪裡是打聽得清楚,是說的人多了,就記住了。大爺,他們能不能得逞?可千萬別叫他們得逞,林淑人多好,這些日子一點兒都沒怠慢我們。」
趙雲道:「不管周將軍在不在,他們不過都是自取其辱罷了。」
觀月不解,意欲再問,卻見趙雲已經進屋看書去了。
正在林族長等得心焦不已之時,周鴻在金陵的差事已經辦得妥當,監察范柯查封甄家,將甄家一干人等不論男女老幼悉數下獄,並勒令禁衛軍親自動手,早早囑咐不許隨意摔打,一樣一樣東西都登記造冊,不允許任何人貪污一件半個,其查抄數目之多令人瞠目結舌,果然如周鴻所料,竟有一千三百萬兩之巨。
單是從甄家老太太房裡就查抄出許多東西來,其中包括頭面衣服綾羅綢緞名貴藥材金銀珠寶古董陳設家具擺件等等,有陪嫁的嫁妝,有兒孫孝敬的東西,有外頭送的三節兩壽之禮,六七十年的積累,不止百萬,甄夫人房裡也有數十萬,就是一個姨娘,房裡也抄出上萬的銀錢東西,另從甄家兩個大管家府里各抄出數十萬家資,更別說一家之主了。
范柯驚詫之極,暗恨周鴻插手導致自己不能從中牟利。
周鴻看完從甄家查抄出來的御用之物,暗暗好笑,甄家果然膽大包天,居然敢違制,他淡淡地瞥了范柯一眼,道:「聖人的意思,一概查抄之物悉數送進京城,絲毫不得動。」
范柯聽是聖意,心頭一凜,道:「理所應當,理所應當。」
周鴻命人將查抄之物裝進箱子裡,全部鎖上封好,然後絡繹不絕地運上船,忙了好幾天,足足裝了十餘條大船,每一條船吃水很深,請左統領王淼送進京城,長乾帝雖然信任於他,但也不會只派遣他一人來料理如此要緊之事,何況他須得祭拜林如海夫婦,總得耽擱一些日子,長乾帝可等不得這麼久,何況兩人同理,方能制衡。
王淼問道:「伯羽不同我一起進京?」
范柯亦驚訝地看了周鴻一眼,卻聽周鴻道:「我在聖人跟前請了假,陪同內子祭拜岳父母之後方能進京,這些東西就勞煩三水兄務必送進京城,連同甄家一干人等,路上務必小心。抄家所得之帳冊一式兩份,一份由兄帶走,一份留在我手裡,待我進京之後,亦呈交御前。」
王淼想了想,道:「這是應該的,你本就打著祭拜岳父母南下,總要親自過去一趟。既然如此,我就留下二百禁衛軍跟你同去,餘下二千七百人同我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