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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笑著稱是。
便在這時,麒哥兒忽然大哭起來,慌得於連生忙道:「這是怎麼了?」
雪雁過來查看一遍,道:「必是餓了,我去餵他,哥哥稍坐。」
於連生忙將麒哥兒送到她懷裡,目視她往離間去,半日後,餵飽了麒哥兒,雪雁略略收拾一番方出來,麒哥兒吃飽喝足,在她懷裡睡著了。
於連生這回並沒有接手,雪雁輕拍著襁褓,問起西海沿子的消息。
於連生聽了,淡淡一笑道:「別擔憂,爪哇國雖抓了南安郡王去,但也忌諱天朝之威,不敢打殺,如今只等著知道他們想從天朝得到些什麼好處罷了。」
雪雁嘆道:「如今就怕爪哇國議和,並向天朝請求公主和親。」
爪哇國離得遠,她從書中知道那裡的人黑而兇狠,且與天朝風俗言語不通,不管和親的是誰,到了那裡,也只能和王昭君一樣鬱鬱而終。
雪雁想到才自精明志自高的探春,微微一嘆,難道她竟躲不開和親的命運?
自從賈母去世後,王夫人沒為探春議親,倒是在賈母過八旬之壽的那年,有官媒前來提親,只是最後卻被王夫人婉拒了,至今已有十八歲了,仍舊待字閨中。
於連生眉頭一皺,道:「妹妹怎麼有如此想法?」
雪雁笑道:「爪哇國兩王並立,誰也壓不住誰,若是有人同咱們天朝和親,得到天朝的照應,哥哥說在爪哇國,是否能壓住另外一個王爺?不過是借勢而已。」
於連生默然不語,良久方道:「妹妹說得有理。我雖知八百里加急的內容,卻不知老爺和各位文武百官商議的政務,不過依從一些蛛絲馬跡也能猜測到幾分,我出宮時,沈將軍已經整裝待發,接手西海沿子的兵權了,至於如何救回南安郡王,實話說老爺並不急。」
雪雁點頭,她明白長乾帝想收回西海兵權的心思,若不是為了名聲,長乾帝壓根兒不理爪哇國是否俘虜了南安郡王。
長乾帝不急,南安郡王府卻急得很。
據於連生派人打探來的消息,南安太妃如今心急火燎地去了東平王府、西寧王府和北靜王府,請他們看在世交的份兒上,向長乾帝請求早日救回南安郡王。
長乾帝看到這三家上的摺子後,冷笑一聲,壓了下來。
過了幾天,北靜王查邊回京,人還未進京城,消息先送到京城,卻是王子騰在途中病死了,聞得這個噩耗,王夫人和鳳姐等人頓時大驚失色,匆匆地回娘家去。
王子騰夫人一面換了素服,命人掛上白幡,一面命王仁披麻戴孝,帶人出京迎回王子騰的棺木,向王夫人等哭訴道:「老爺出京時身上便有些不好,偏生因蟠兒的案子得了聖人訓斥,不敢再懈怠,抱病前往,誰知竟傳來這樣的消息,叫我們娘兒們可怎麼活呀!」
王家全靠王子騰一人耀武揚威,剩下一個王仁吃喝嫖賭無事不做,也沒有什麼本事,如今王子騰死了,於王家而言,天都塌了半邊。王子騰夫人想到這裡,越恨薛姨媽和薛蟠母子,若不是因為他們被上頭訓斥,王子騰何以生病,又怎會途中病死?
王夫人和鳳姐多年來皆是仰仗王子騰之勢,方能在榮國府橫行無忌,自是哭得淚人兒似的,雖在解勸王子騰夫人,心裡卻是惶惶不可終日。
王家如何忙著王子騰的喪事,雪雁偶有耳聞,但心思卻不在這頭,而在黛玉的生日上。
黛玉因掛念著周鴻,且是媳婦,並未大過,只受了各處的禮。
周鴻出征,捷報頻傳,京城中各世交親友聞得黛玉生日,雖不大辦,卻都遣人送禮拜壽,一時之間,周家門庭熱鬧非常。
雪雁親自過來拜壽,送上自己親手做的衣裳鞋襪,黛玉十分喜歡,她受過禮回來,只留了雪雁在自己房中,笑道:「怎麼不見你抱麒哥兒來?我見了他,喜歡得什麼似的。」
雪雁笑道:「麒哥兒太小了些,不敢帶出門。」
黛玉點頭道:「是該仔細些,只是你出來了,誰在家照料麒哥兒?」
雪雁笑道:「小蘭和兩個婆子留在家裡看著,奶奶沒見我今兒只帶了翠柳一個人出來?小蘭和兩個婆子極妥當,一時不妨事。」
聞聽此言,黛玉放下心來。
因未見紫鵑,雪雁不禁開口詢問起來。
黛玉道:「紫鵑已經定了二月十八的日子,我叫她回家待嫁去了。」
雪雁聽了,忙笑道:「這可是好日子,也就幾日工夫了,等她出閣,我親自過去給她添妝,如今只剩汀蘭幾個和鴛鴦姐姐幾個了。」
鴛鴦抿嘴一笑,道:「我是不出去的,別算我。」
雪雁嘆息道:「姐姐何苦如此?姐姐跟了姑娘,難道姑娘不為姐姐打算?」
鴛鴦卻道:「我已發下毒誓,你快別這麼說。橫豎我不出去跟著奶奶,難道將來奶奶不管我?你們好生過你們的日子罷,我已經跟紫鵑說好了,等她生了孩子,給我一個做乾兒子,將來我也是有人養老送終的。」
黛玉和雪雁不約而同地嘆了一口氣,看著她不語。
鴛鴦心堅意定,從未動搖過,她們自然不好過於為難她。
這時,汀蘭走過來道:「史家大姑奶奶打發人送了一份壽禮過來,我已經收了,過來跟奶奶說一聲,且記著,等到史家大姑奶奶出了孝,過生日時咱們不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