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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李管事道:「我叫你嬸子在瞧瞧,說不準能尋到更好的人家也未可知。」
李三低聲道:「便是有更好的,也已不是原來的人了。」
回到家,李母見兒子垂頭喪氣的模樣,忙走過來道:「你不是去桑老元帥府上了,怎麼這樣回來?是沒有答應?」
李三搖了搖頭,道:「去晚了,王姑娘已經嫁人了。」
李母這幾年見李三為了雪雁上進,還沒進門已被牽掛如斯,自己心裡不是沒有酸楚,因此聽了這話反而心神一松,笑道:「傻孩子,既然王姑娘已經嫁人,我就給你尋個更好的媳婦,何必做出這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說完,李母便想著該找那位媒婆,聘哪家的小姐,最好還是讀書識字的。
李三打起精神,也知道母親自從病情漸好後,反不願自己對雪雁牽牽念念,他並不想繼續如此,壞了雪雁的名聲,便笑道:「只是心裡未免有些難受。既然已經錯過了,兒子的事就勞媽多費些心,橫豎兒子也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李母連連答應,道:「放心罷,必給你娶個極好的。」
不知李母為李三擇妻何人,卻說李三離開後,趙雲沒有問桑隆關於李三的來龍去脈,依他看來,李三不足以為他所忌憚,也非雪雁所喜,再說,當初他求娶雪雁時,亦知道有不少人向雪雁提親,自己只是先下手為強,方抱得美人歸。
桑隆亦未多說,只笑道:「你今兒怎麼過來了?有什麼事情?」
趙雲斂住心中激盪,笑道:「一是給老元帥請安,二則是向老元帥借一些關於西海沿子行軍打仗的書籍,我料想老元帥這裡必然有描述西海沿子地勢風俗的書。」
桑隆想起周鴻說打算明年去西海沿子,聽了趙雲的話,不由得神色凝重,道:「你來得不巧了,我這裡的這些書,前兒都被鴻兒夫妻兩個借走了,虧得是鴻兒,我又去見了聖人,請示過聖人,不然關於西海沿子地勢之圖我哪裡敢給他。」
地勢之圖乃是機密,決不允許外泄。趙雲今日來借的只是書籍,而非地圖,聽是周鴻借走,反而放下心來,橫豎他們都是一處的,到時自然能在周鴻處見到,遂道:「既然周將軍已經借走了,我去周將軍那裡再看罷。」
桑隆點點頭,道:「此言甚是。你既來了一趟,就隨我去書房,我將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包括如何在西海沿子那邊行軍,我年輕時在那裡足足打了十年仗。這會子鴻兒忙得不可開交,可沒閒暇來聽我說這些,你聽了,將來跟他出門,也算是他知道了。」
趙雲起身行禮,道:「有勞老元帥。」
桑隆擺擺手,道:「南安郡王可不是什麼善茬,你們去了,未必能扳倒他。你既來一趟,我就將南安郡王行事作風細細與你說明,免得你們對他一無所知。」
說畢,帶著趙雲逕自去了書房。
一老一少關起房門,不知說了多少時候,外面的丫頭直送了三四次茶水,每次進去,二人都立時住口,猛灌茶水,才免了他們說得口乾舌燥。
趙雲從桑隆處知道了關於南安郡王許多事情,心頭愈加凝重
從桑家出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中午是在桑家同桑隆一起吃飯,臨走前,桑隆交代他明日再過來,他答應了。桑隆行軍打仗五十多年,粵南、關外、北疆、西北、西南和西海沿子都去過,不知道有多少值得他們年輕人請教的地方,趙雲自然不願錯過。
翻身上馬,趙雲駛出城門,再晚,便出不得城了。
回到家裡時,抬頭見到雪雁正在燈光下看書,一抹剪影映在窗上,更顯風流。
趙雲忽然想起李三一事,心中一酸,遂放輕腳步,走了進去,伸手拿走她手裡的書,雪雁見狀一驚,伸手就往他胳膊上一拍,嗔道:「你來了也不說一聲,走路悄沒聲息的,倒唬了我一跳。」
趙雲將書放在案上,彎腰低頭看著她,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跟我說過?」
雪雁疑惑道:「你這人今兒怎麼了?說話酸里酸氣的,你說的是什麼事?」
趙雲順勢坐在她旁邊椅上,神色自若地道:「今日我去拜見桑老元帥,見到了一個叫李三的,托他叔叔求恩典,想請桑老太太替他說合,向林夫人求親。」
雪雁疑惑道:「李三是誰?怎麼向周大奶奶求親?是哪家親戚不成?」
趙雲聽了這話,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笑容,心神一松。
他雖然在李三跟前自恃容貌亦比他強,不過是這一二年來雪雁從不在意,因此他險些忘記了自己面有殘疾,但是心裡終究還是有幾分患得患失。
如今聽到雪雁說不知道李三何人,趙雲反歡喜起來。
雪雁扭過頭去,眼裡閃過一絲狡黠。
李三當年鄭重其事地托李管事媳婦向桑母和黛玉提親,雖然事情已經過了多年,但是她怎麼可能忘記,只是自己從未看中李三,不認為此人值得自己記住,所以不曾提起罷了,沒想到李三居然還念念不忘,到今日又忽然提親。
若真是如此,李三倒也難得,只是偏不是情投意合之人,只能辜負了。
但願他能另覓良緣罷。
想到這裡,雪雁回過頭看著趙雲,恍然一笑,道:「莫不是向我求親,你呼喇巴喇地過來問我?我說呢,誰家打翻了醋瓶子,滿屋一股子酸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