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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悲歡離合,知曉過外面的事情,黛玉從雪雁嘴裡知道,多愁多病身不是什麼好名聲,她亦想有所改變。她總覺得雪雁說的有道理,這些該注意的地方從未有人教過她。
紫鵑咬牙切齒地道:「都是那起小人多嘴多舌,什麼話都往外傳!說起這個,我就不服,別人生病怎麼不說,偏姑娘咳嗽一聲,就傳得人盡皆知,都說姑娘身子不好風一吹就倒?年輕嬌嫩的哥兒姐兒哪一年不病兩回?二姑娘哪年不吃幾次藥?大姐兒打小也吃藥,璉二奶奶更是外強中乾,史大姑娘住在這裡幾年哪年沒請過大夫?還有那位寶姑娘的病可不比姑娘輕,只是瞧著強壯罷了,也不知道那冷香丸吃完了去哪裡再配第二副去!」
雪雁聽得好笑,隨即覺得心酸,嘆道:「你既明白,咱們更該約束房裡其他人等,好生照料姑娘,養好身子,然後潛移默化,爭取姑娘出了孝後,讓外頭都知道咱們姑娘已經調理得十分好了,如此一來,病秧子藥罐子這些名聲就不在咱們姑娘頭上了。」
必須的,必須要養好黛玉的身體,看到她紅潤潤的臉色,縱然纖瘦如舊,別人也知道她是健康的,這樣才有人求親,她若一直都是病怏怏的名聲,哪家也不肯求娶。
第十九章 送節禮聞聽兩府事
林黛玉此時的病症遠沒有原著上嚴重,原著上的她先天氣血不足,後天調理不當,憂思傷肺,抑鬱傷肝,失眠多夢,經常不吃飯,平時不鍛鍊,這些都在不斷加重病情,可以說已經到了晚期,惡化為癆症,所以原著上後半部分的她確實是個藥罐子。
但是現在的林黛玉絕對不是。
她生病請大夫的次數和迎春、史湘雲、大姐兒等人不相上下,不能因為原著上詳細寫過她的藥她的病就說她是個藥罐子,至少原著上在元春省親之前她不是。
現實中據雪雁觀察,不止姑娘們容易患時疾,就是賈寶玉一年也有幾次生病的時候,動不動就是十天半個月才痊癒,只是原著上沒有詳細描述,原著上寫的兩次一次是被魘,一次是被打,都不是病,可是尤三姐等人死後賈寶玉卻病了足足幾十日呢!
再有,就是她自恃強壯,也著過涼,染過風寒,吃過藥。
所以說,現在說身體健康與否,大家半斤八兩,頂多黛玉有先天不足。
在揚州時,雪雁問過給林如海診病的大夫,這大夫特地為黛玉診過脈,說她能調養好。
雪雁向他請教了許多關於黛玉病情的問題,下定決心,絕不能讓黛玉明明可以調養好的身體惡化到原著後半部分那麼嚴重,到了那時,她可就真的不是媳婦人選了。
這也是林如海會那麼容易地將一半家產託付給她的緣故。
雪雁原本就懂得一些養生之道,這些都是極尋常的養生方法,前世生活中日積月累下來的,正好用在黛玉身上。
現在黛玉雖然在名聲上是多愁多病,但是三餐正常,行動有時,主要是她還沒有為愛情憂傷,沒有為歸宿焦慮到絕望的地步,所以病情非但沒有繼續惡化,反而有逐漸好轉的跡象,今年秋分就沒復發,只是黛玉畢竟底子薄,沒三五年的調理,很難健康如常人,不過就算花費的時間長一些,可是有希望痊癒就好,所以雪雁更加有信心了。
好不容易聽到黛玉擔憂起自己多病的名聲,雪雁告訴她鍛鍊需多走多動,飲食少油少鹽儘量清淡,調理多吃燕窩紅棗蓮子等滋陰益氣補血之物等等,末了鼓勵道:「姑娘,我問過大夫了,咱們照這個法兒好好養個三五年,姑娘就能和常人一樣,不必再吃藥了。」
黛玉眼睛染上一份明亮的光彩,道:「真的?我果然能如常人一般?」
病人的意志力很奇怪,患同一種病的人,認為自己一定能痊癒的人比意志消沉認為自己快死了的人會多出三分生機,所以雪雁從來不在黛玉跟前擺出一副你病情很嚴重治不好了前途一片黯淡的神色,而是慢慢幫她調理有了效果後立刻給她增添信心。
看著黛玉滿是冀望的眼神,雪雁點頭笑道:「當然,不過姑娘得聽話,按著我說的照做,好生調理,一日比一日好,三五年後姑娘比誰都康健。」
誰不願意擁有健康的身體?原著上的黛玉愛情破滅,家產盡無,沒了生存的希望,所以作踐自身罷了。她現在有林如海安排的退路,有祖宅,有商鋪,有田莊,有家人,有故舊,她不是獨自一人,所以處境遠比原著上要好,殷切期盼自己能趕快好起來。
一旦有了精氣神,黛玉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和以往的嬌襲一身之病大為不同。
當然,雪雁不會告訴她,即使她痊癒了,總也有著涼染風寒發熱咳嗽的時候,不過這些常人都有,並不算什麼大病。
紫鵑歡喜非常,道:「若姑娘不聽話,有我看著呢!」
又對雪雁道:「你索性擬一張單子出來,姑娘該吃什麼,不該吃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一應禁忌都寫全了,我好照著單子提醒姑娘。」
被貼身丫鬟無微不至地關懷著,黛玉心似蜜糖,嘴裡卻嗔道:「我哪裡那麼不聽話了?這些日子裡雪雁要我吃什麼,我何曾不吃了?正經叫她先擬好自己去賴家送禮的單子,今年頭一回送禮,須得慎重些,不能叫人小看了咱們,忙完了這些再說我的事情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