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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順王爺見狀,便叫徒墨款待趙雲,自己進去了。
忠順王爺年紀大了,又位高權重,擔心外孫,別人自然不好說什麼。
雪雁等車廂落下,小廝僕從退下,方抱著侯保下車,迎面便見見忠順王妃和寧安郡主跌跌撞撞地過來,來不及問緣故,母女二人便先去看雪雁懷裡的侯保,見兒子平安無事,睡容安詳,寧安郡主頓時淚流滿面,緊緊摟著侯保不鬆手。
忠順王妃方認出雪雁來,拭淚道:「我只聽說是有個丫頭途中認出保哥兒,跟過去救了回來,怎麼竟是你?好孩子,多虧了你,不然我們保哥兒現今還不知在何處呢!」
寧安郡主也向雪雁道謝,眼睛腫得桃兒似的,道:「我就這麼一個命根子,千方百計地防著,就恐他有什麼三長兩短,不曾想還是叫人鑽了空子,沒了他,我也不知道怎麼活了。雪雁,多謝你,若不是你,我保哥兒如何平安無事。」
寧安郡主臉上陡然掠過一絲殺氣,他們忠順王府無所作為,真當他們是病貓兒了。
雪雁謙遜一番,道:「那拐子倒是富貴模樣,打扮出奇地好,若不是我見過保哥兒,定然以為他和保哥兒是一家人,誰承想那樣慈眉善目的人竟是個十惡不赦的拐子。」
忠順王妃聽了,恨得咬牙切齒,又暗暗慶幸當初趙嫣然擔心寧安郡主寂寞,帶黛玉和周灩過去陪她,雪雁因此見過保哥兒,不然真不知道怎麼才能找回保哥兒。
忠順王爺冷笑一聲,先道:「我這就讓人送消息給聖人,好請聖人放心。王妃先叫這孩子進去用些早飯,聽長史官說,城門剛開他們就到了,正好在城門口碰到,可見天還沒亮就出門,早飯也沒用,後面的事情只管交給我。」
忠順王妃聽了,連忙請雪雁進去,命人送上等的客飯過來。
趙嫣然在屋裡等得十分焦急,見到他們進來,親自看了侯保一回,方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真真是險極!」
忠順王妃道:「雪雁這孩子還沒吃飯,你過去陪陪她。」
趙嫣然答應一聲,請了雪雁過去。
雪雁知道忠順王妃和寧安郡主有要事商談,便隨著趙嫣然去了偏廳。
忠順王妃和寧安郡主進了裡間,行動間吵醒了侯保,他睜眼見到母親,立時喜得摟著寧安郡主的脖頸不放,大叫道:「媽媽,有壞人掐我,疼!」
寧安郡主正在看他臉上的指痕,心疼得不得了,道:「保哥兒放心,媽給你出氣。」
忠順王妃道:「你有什麼打算?」
寧安郡主冷笑道:「上皇已去,當今還能不動榮家?往常他們倚仗榮家之勢,榮奎也幾次三番在老公爺跟前說自己極看重本家侄孫女,我見當今忍著他,自己也忍著,如今我就送榮家一份大禮,也解了聖人的煩惱。」
忠順王妃素知這個女兒敏捷多才,早早就防患於未然,才叫侯保平安長大,平常十分防著侯家一干人等,本想著今日送侯保過來讓趙嫣然照料,嫣然有孕,不必進宮,只是沒想到昨日侯鑫夫人比他們這些本家的人早出宮,趁著他們還沒回來,受人攛掇,說想孫子硬是接了侯保過去,寧安郡主只比侯鑫夫人晚半個時辰出宮,趕過去時,已聽說侯保自己淘氣不見了,偏偏服侍侯保的人說是衝撞了主子,又說沒能照料好保哥兒,均已被侯鑫夫人和榮氏活活打死了。
因此聽了女兒的話,忠順王妃忙問端的。
寧安郡主淡淡地道:「聖人眼下不是還沒有處置榮家?雖也有幾個人肯依從聖人之意彈劾榮家,到底明眼人一看便是聖人指使,於聖人名聲不好,不如讓我送去這個把柄。」
忠順王妃忙問道:「什麼把柄?」
寧安郡主道:「沒有把柄,就送個把柄!難道這一點子事情還做不得不成?榮氏平常倚仗著姨母表哥疼寵,又有榮家做勢,在府里常以奶奶自居,所用逾制之物多得很,昨晚大鬧公府之時,翻箱倒櫃之際,我已經清清楚楚看到許多御用之物,我這就上摺子,一個旁支之女嫁作郡馬二房尚且敢逾制,何況榮家嫡支?橫豎聖人只需要一個把柄。」
第七十三章 求心安趁機置家業
忠順王妃聽了這話,遲疑一下,道:「你如此行事,我只怕皇太后降罪於你。」
皇太后年輕時步步謹慎,處處留心,到了年老,成為後宮第一人後,越發不喜旁人忤逆她,性子也有些左了,難為皇后竟能妥當周旋,只得讚譽未得不滿。
寧安郡主冷笑了一聲,道:「便是大怒又如何?後宮豈能干政?我這幾年給了她多少顏面?她卻怎麼對待母親和姑媽的?我只說榮家,已經算是給她顏面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傷了保兒,別忘了,就是咱們不上這樣的摺子,他們家也還有一個窩藏細作之罪。」
忠順王妃想起所得的消息,點頭道:「這個摺子不必你上,你一個女人家,日後還得養著保哥兒,上這樣的摺子恐被人彈劾,叫王爺去,橫豎王爺在侯家也見到了。咱們家雖說沒什麼權勢,可這麼些年老老實實,從未沾染過朝堂之事,聖人心裡也記著呢,如今又查到了細作,給了聖人征戰西海沿子諸國的理由,這可也是大功一件。」
寧安郡主撫著懷裡的兒子,不覺滴下幾點清淚,道:「多謝父親母親還為我費心。」
忠順王妃長嘆一聲,摟著女兒和外孫,道:「你是我心頭的肉,謝什麼?若不是為了咱們家,你何必如此委屈?能給你出一口氣,是我們做父母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