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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目前大部分,顧醫生的心情都不好。
她正在看著拉黑的微信發愣,咚咚咚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進來。」
聞聲推門而進的,便是一臉討好的紀捷,她還沒有開口,便聽到顧醫生說:「周阿姨已經沒事了,想出院的話,今天就可以。」
「我知道,阿淺跟我說了,我是想問問你,能不能讓她們再住兩天,多觀察觀察總是好的。」
「沒有必要,你是想假公濟私嗎?」
「唉,阿姨出院之後,阿淺肯定要回家住一段時間,我又成了孤家寡人。」
她這種多愁善感的的情緒,顧醫生理解不到,便不搭理她。
呆了一會兒,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她自己覺得沒意思,便又轉了出去。
不知不覺便轉到了周阿姨的病房附近。
鄭老師剛好拿過藥回來,兩個苦命的鴛鴦,便一起躲在電梯口走廊的座椅上,紀捷一改以往的知性溫柔,一張好看的臉皺成了苦瓜,可憐巴巴地。
鄭老師看她皺眉,把人攬過來,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安慰:
「慢慢來吧,我就爭辯了兩句,就氣成了這樣,我是媽媽一個人帶大的,她要強慣了,我不想她傷心。」
紀捷明白她的難處,聽了之後心裡還是悶悶的,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腰,把頭埋在她的懷裡。
這段時間,鄭老師忙著照顧母親,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樣摟過她了。
一直到周阿姨出院,她都閉口不提鄭老師出櫃的事情,仿佛爭吵這件事情不曾發生過一樣。
她不提,鄭老師也不主動提起,就像沒有發生過。
周阿姨不知道,之所以搭上顧醫生,還是因為紀捷接到了鄭老師的電話,跑到顧醫生外公家把人接到了醫院。
可是這個時候,誰也不敢把這件事情說出來,生怕她再氣到。
顧醫生是知道紀捷和鄭老師的關係的,當初紀捷求著她去參加劇本殺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不對勁。
只不過,這屬於紀醫生的隱私,她並不是哪種八卦的人,沒有說破罷了。
看到站在窗戶後面,恨不得跟著人走的紀捷,顧醫生客觀地說:
「她媽媽不會同意你們的事情。」
「事在人為嗎?說不定堅持著堅持著就成功了呢。」一提到鄭老師,紀捷嘴角就含笑。
「她不是一般的媽媽,是沒了丈夫視女兒如命的人,她的人生都綁架著女兒。」
「慢慢來吧,若是她不放手,我絕對不相負。」
她說的認真,直看鄭老師他們坐上車,沒了影子,才捨得轉回頭。
人總是這樣,身在局中時,旁人如何勸解從來都是不聽的。
沒有了泡泡打擾的這段時間,顧醫生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
每天把手術安排的滿滿當當,甚至於有一天連續做了三台手術,直到午夜才做完最後一場。
透支體力過後就是無休止的空虛,失眠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又回到了當初每天都無法安眠的日子。
思念瘋長,控制不住。
沒有遇到泡泡之前,她也是一個人生活,就像是一個定好了時鐘的機器,循環往復,從來沒有覺得無聊。
她克制自律隱忍,換種說法就是不解風情。
從來不喜歡把情緒外放,從小到大的經歷告訴她,情緒外放是最沒有用處的事情,疼你的人不會讓你難過,讓你難過的人不會因為你悲傷就有所改變。
遇到泡泡之後,她被動地有了一些煙火氣,不再是一個固定好的機器,雖然泡泡折騰地時候,自己總是冷冰冰地,天知道,自己有多喜歡。
這些話,她誰也不能說,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沒有任何資格。
她早已經把自己賣了,靈魂無一處可以安放,又有何資格談地久天長?
紀捷這樣為了愛人一往無前的樣子,是她羨慕且期待的,可她卻不能像她這樣為所欲為。
她的世界昏暗無光,好不容易擠進來一道,現在又被自己弄丟了。
泡泡像個永遠不停歇的小太陽,從來不知道疲憊為何物,自己並不算合格的情人,她卻每次都能笑嘻嘻的,跟自己這樣的人在一起,一定會很累吧。
人好像總是這樣,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知道珍惜,分開了就開始想著那個人的好,然後犯賤開始思念。
想她在幹什麼,有沒有那麼一刻還是會想起我,想到我的時候大概是憤怒居多吧,雖然是自己第一次談戀愛,可是談成這個樣子也是沒有誰了。
她又開始吃安神助眠的藥了,可是不管多貴的藥都沒有她的懷抱助眠,沒有她能讓自己安心。
泡泡的日子也不好過,畢業之後,滿懷雄心壯志要出道,半途而廢一無所有,還平白落了一身罵名。
她寫了七八首歌曲,投到了唱片公司,知名的公司不屑一顧,不出名的公司知道她的事情不敢投錢,生怕收不回來成本。
連續跑了三個月,沒有一家公司願意收。
泡泡窮的只剩下兩個鋼鏰兒,想著自己這麼大了,總不能真的還找母親要錢花吧?
她坐在鄭老師家裡的沙發上,一邊往嘴裡面送著水晶玫瑰葡萄,一邊說自己馬上都要流落街頭了,可怎麼辦才好?
鄭老師對她的抱怨不屑一顧,泡泡媽媽有多疼她,她可是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