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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它那口哨一般的叫聲還沒吹完,梅宜年就抬眸笑看邱玉嬋,他一臉溫和無害的模樣,「要是抓得費勁兒,就先把它的雞脖子擰斷好了。只是不知道這沒有現殺現下鍋的話,到時候會不會影響這錦雞的口感呢?」
邱玉嬋感覺這山雞的「咴咴」聲像是斷了一般,她低頭一看,登時就樂了!這傢伙竟然又像是剛剛在鎮子裡邊、被梅山長攥在手裡時一樣,耷頭拉翅,老實得不行。
好傢夥,她還以為這傢伙是個顏控,結果竟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色啊。
邱玉嬋真是恭敬地對梅宜年說:「我看它現在還挺老實,就先不必擰了吧?免得一會兒帶回書院的時候,沒有現宰現吃,影響了它的口感。」
錦雞不高興地撲騰了兩下,邱玉嬋便陰惻惻地補充道,「若是它到時候不聽話了,那我再擰也不遲啊。」
錦雞耷頭拉翅,老實得不行。
嘿——邱玉嬋奇了,她把這錦雞提溜到面前來,小聲地拎著它問道,「你還當真是成了精了啊,真能聽懂我們在說什麼?」
她手裡的紅腹錦雞歪了歪腦袋,一雙豆豆眼顯得它整隻雞都憨憨的,反正看著就像是不大聰明的樣子。
邱玉嬋還想再威脅兩句、試探一下,就聽見前方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邱玉嬋登時就想起了在場第二人的存在,她神色僵硬地抬起頭,就看見她們的美人山長側身站在她的右前方,此刻正欲蓋彌彰地捂著自己唇色淺淡的嘴唇笑。
邱玉嬋:「……」好丟人。
梅宜年體貼地幫她轉移話題,「好了,我們快上山去吧。若是遲遲未歸,我怕文軒和儀婷他們著急。」
「嗯嗯!」邱玉嬋重重點頭,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
只是走著走著,她就像是想起了什麼!邱玉嬋扭頭一看,身後果然已經不見梅宜年的蹤影了!
這是什麼神奇的體質?跟在身後都能跟丟?
邱玉嬋沒奈何,只能折了回去。
好在她及時反應過來,折返回來以後還能看見梅宜年往第三個方向悠然走去的身影。
好傢夥,這是既上不了落松山,也回不了落松鎮啊!
梅山長他到底是如何做到,這些年來都安安全全地把自己圈在萬松書院裡的呢?
「山長!」邱玉嬋心累地喊出聲。
梅宜年回過頭,發現自己走錯了方向,他竟然還可以一臉無辜地對邱玉嬋說:「對不起,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難道這只是跟不跟得上的問題嗎?
——好在她手上還有梅姑娘準備的紅線。
因為剛剛經歷了鎮子裡的那般盛況,所以方才邱玉嬋是手拉手把梅宜年帶出落松鎮的,也就沒能意識到梅宜年的這一大問題,更沒有要用到那捆紅線的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邱玉嬋就又開始回味起了自己初時的不情願。
這世人眼中的兩個大男人……
而且他們現在雖然是出了落松鎮,但是鎮子外面也不是完全沒有了往來的行人啊!更別說今天還是休息日,這要是在路上撞見一兩個同窗……
突然!邱玉嬋在伸手取紅線的時候,看見了她手中正好奇地探著它的豆豆眼的紅腹錦雞!
邱玉嬋狡黠地彎起眼睛笑了起來。
「山長,」她的聲音又輕快又清甜,「您不用擔心,我出門的時候,梅姑娘給了我一卷紅線。一會兒我給您繫上,您要是覺得我走得太快了,拉一拉紅線就行。」
這也是邱玉嬋不願意把它綁起來的原因之一,這綁在一起並肩而行吧,看起來怪怪的。可要是按照她剛剛說的那麼綁,看起來又像是在溜自己的寵物似的。
可是現在嘛……梅宜年乖乖地在自己的手上繫上紅線,梅儀婷跟邱玉嬋交待的每一點信息都是真實有效的,梅宜年對自己的毛病確實是相當有數的。
只是他在手上繫上紅線以後,眼睜睜地看著邱玉嬋將紅線的另一端套到了她手中的紅腹錦雞上。
梅宜年:「……」
紅腹錦雞:「……?」
「我們出發吧,山長!」快樂的只有邱玉嬋一個,跟梅宜年連上紅線的紅腹錦雞整一個就是生無可戀的狀態了。
梅宜年卻是稀罕地看了邱玉嬋一樣,他知道自己的兩個孩子都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另眼相看——不然他們也不會托他下山來尋他了,不想卻是一個這麼有趣的孩子。
梅宜年少年天才,成年以後又經營出了聲名遠揚的萬松書院。莫說那些滿腔熱血的小年輕,就是官場上的老油條,龍椅上坐著的天家,也沒有一個是不想拉攏他,得他相助、得他青眼、得他另眼相待的。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眼前站著的,是一個擁有無數或前途無量、或位高權重、或穩紮穩打、步步高升的學生的山長?而不單單只是好友家一個比較另類的長輩?
邱玉嬋——邱玉嬋她就是太知道了!這會子才會被這位大名鼎鼎的梅山長震撼成這個樣子!
梅宜年是杭州人士,名聲雖大,卻同她以往的生活沒有什麼交集。
若不是邱樹集突發奇想,要送她來萬松書院讀書,她這輩子都不會同在這個領域活得如此精彩出眾的人有所交集。
邱玉嬋事先沒有了解過,在這塊領域內的認知又是絕對的空白,她看梅宜年還能有丁點親切感,都是因為他是她兩個朋友的長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