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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邱玉嬋卻毫不猶豫地否認了, 「剛剛我之所以會那樣做,當然是因為我想那樣做。換言之, 就是我想……」
「好了。」馬文才卻不敢再聽下去。
喝了酒以後, 這傢伙行事出格得很。
他怕自己會把話當真,可是萬一, 這只是他喝醉了以後必然會有的表現。那等他酒醒,他們的關係還能一如往昔嗎?
「你喝醉了,」馬文才將一切曖昧的話語和行為都歸結於酒精的作用,試圖將他們倆的關係維繫下去, 「我先帶你回去休息。」
可是他還有一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甘心,「要是你心裡還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 就請你酒醒以後再來吧。」
都說「他/她喜歡我」是人生三大錯覺之一,清醒時的邱玉嬋從來不會去主動思考這個問題, 反正只要沒有明確地跟她告白過, 她就一律當做好兄弟、好朋友來處理。
可醉酒以後的邱玉嬋, 明顯更加依賴於自己的直覺。她幾乎是瞬間, 就領悟到馬文才話里的潛台詞了。
明白馬文才話中真意的邱玉嬋但笑不語——酒醒以後?酒醒以後你可就沒機會了啊, 文才兄。
「隨你好了。」可惜醉酒以後的她, 本質上就是一個小惡魔, 可沒有明白他人的心意、就要幫清醒時的自己跟人心意相通的道理。
「走吧,我先帶你回去休息。」邱玉嬋這般乖巧,馬文才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又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我不走,」邱玉嬋好像發現了他的渴求,她認識道,「我可受不了這滿身的酒氣,我要去洗澡。」
馬文才感覺自己的額頭上的青筋又要開始跳了,方才在別人的寢室里、在人來人往的石亭里,邱玉嬋都敢毫無顧忌地行事。
這要是到了這個時候一般不會有人進入的澡堂,那還得了?
「不行!」馬文才斬釘截鐵地拒絕。
與這算不算是在占喝醉酒以後的邱玉嬋的便宜無關,現在他尚且還有理智,可以克制地思考這些問題。
可現在他要是不及時制止她,一會兒他還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那就不好說了。
邱玉嬋也不堅持,但是她的態度也很堅決,「你不讓我沐浴,我就不回去休息。」
馬文才幾乎都想要對她用強了,可她就像以往每一次好像能窺探到他的心思時的樣子,掀開衣擺、姿勢從容地坐在石椅上,對著他露出了穩操勝券的笑容,「文才兄,你捨得對我動手嗎?」
——他捨不得。
於是問題又繞回到了原地,馬文才頭疼地按起了額角。
邱玉嬋就坐在石椅上,一雙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好奇怪。
喝了酒以後,她的思維跳脫,很難在一個人或者一件事上集中很久的注意力。
可當她面前站著的人是馬文才的時候,好像僅僅只是這麼看著他,她就永遠也不會覺得膩味。
「你又想到什麼鬼主意了?」馬文才當真是服了酒醉以後的邱玉嬋了。
平日裡她這個人就促狹得很,可是行為舉止之間,也還算是有分寸。可是喝醉以後,這傢伙簡直活力無限。而且讓人應對不及的套路,簡直是一個接著一個!
「我沒有在想什麼鬼主意啊,」邱玉嬋忽地興奮起來,「我在想你啊,文才兄!」有一個長盛不衰的接話梗!
「呵呵。」可惜早已經歷過大陣仗的馬文才,已經不會被她的一兩句話所迷惑了,「走吧,我帶你去洗澡。」
「嗯?」邱玉嬋眸光微閃,沒想到馬文才竟然會妥協。
「去洗澡,然後好好休息,等你酒醒。」馬文才也是突然想到,這傢伙是從來都不在大澡堂里洗澡的。
要是在醫舍,他應該能把他看得更緊一點。
「衣舍里有你的衣服嗎?」
「有哦。」邱玉嬋慢吞吞地回答。
「我先帶你回醫舍,然後再讓人燒水給你洗澡。」
「好啊。」她配合地笑眯了眼睛。
端午放假,梅師兄一大清早就不知去了哪裡,醫舍的大門都是關著的。
不過沒關係,為了以防萬一,醫舍的大門從來都不會被鎖緊。
馬文才熟門熟路地領著邱玉嬋來到醫舍後院處的、那間獨屬於她的房間裡,「你先在這裡等我,我去讓人燒水。」
「嗯。」邱玉嬋乖乖點頭。
馬文才卻懷疑地看向她,「算了,你還是跟我一起吧。」
「好哦。」
反正接下來,不管馬文才說什麼,邱玉嬋都乖乖聽話、不吵不鬧、不打壞主意。
經歷過酒醉以後的前後兩個狀態的邱玉嬋的馬文才頗覺恍惚,其實若是醉酒以後的邱玉嬋一直都是這副乖巧的模樣,那也難怪她敢放心地跟他們一起喝酒了。
可是……罷了,以後他還是看著她,儘量讓她少飲一些酒好了。不,能不喝,就還是儘量不要喝了吧。
因為熱水燒好以後,邱玉嬋就又開始作妖了。
收了銀子的雜役已經離開,現在醫舍里又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邱玉嬋將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大開的門框上,「文才兄,我仔細思考了一下,畢竟我喝了酒,一會兒萬一在水裡出事了……」
邱玉嬋沒說這話以前,馬文才說不定還會擔心東擔心西。可她既然條理清晰地說了,馬文才就明白,她心裡必然是又有了壞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