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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會兒聽了盧鴻遠的最後一句話,他忍不住贊同地點點頭,「他說得也有道理,端午佳節,喝點雄黃酒權當是應景的。
我酒量也還行,萬一你喝酒了,我帶你回去就是。」
邱玉嬋頗覺有趣地挑起了眉梢,她的酒量是差,可是酒品卻不錯。他們這一個個的,怎麼都像是想要看她好戲的樣子?
「好啊,不過我可跟你們事先說好了啊。」邱玉嬋拿話去嚇第一個開腔慫恿她的盧鴻遠,「我一喝醉,就喜歡拉人去比劍。到時候,要是在場的哪個一不小心中了招,你們可別怪我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基本是定在盧鴻遠身上的。馬文才和周卜易一聽就知道,她這話絕對是專門說給盧鴻遠聽的。
剛剛被盧鴻遠坑過的周卜易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不要緊。」
馬文才守在邱玉嬋的身邊,配合她道,「就當做是捨命陪君子咯。」
聽不出小夥伴話里潛台詞的葛子安攥緊拳頭、作捨生取義狀;心裡本來就在默默害怕的盧鴻遠見此,登時就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綠了。
但是他也不敢把人叫停,生怕自己表現得不夠義氣,酒還沒喝呢,就要被邱玉嬋削了。他只能在心裡默默安慰自己:沒關係,就算她喝醉了,在場眾人四選一,他應該不至於會這麼倒霉吧?
這樣想著,他還是慫慫地叫來了同樣跟邱玉嬋交好的、端午沒有回家的孔書易。
——好了,現在是五選一了。
也就是這段時間經常跟孔書易混跡在一起的許茂松回家去了,不然他能當場化身社牛,把人給邀請過來。
***
萬松書院的校舍,布局都是一樣的。
周卜易和葛子安的寢室,跟他們只有一些小物件的差距,最大程度地消退了這些人進別人寢室的距離感。
孔書易不愧是真正的氣氛活躍家,在場明明只有邱玉嬋一個熟人,可他還是敢來跟他們一起偷喝小酒,還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兩個酒杯。
這裡是周卜易和葛子安的寢室,他們默默掏出了自己的茶盞。邱玉嬋和馬文才下山買的酒杯,此時剛好派上用場。
隨著一聲六人齊喝的,「乾杯!」這次拼酒大賽正式拉開帷幕。
孔書易不愧是邱玉嬋的老朋友,上來就要殺熟,場上勸酒聲最大的就是他了。
盧鴻遠惦記著邱玉嬋的酒量和她喝醉以後的癖好,死活不敢讓孔書易灌她。他一出聲,他就拿著酒杯把人攔下。
邱玉嬋怎麼也沒想到幾個人裡面,最快喝醉的竟然是方才走得最快的周卜易。
只他喝醉以後,不哭也不鬧,只是抱著自己的空酒杯,一口一口地喝空氣;要麼就是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酒杯不說話。
喝醉以後的狀態極好辨認,也極好料理。
葛子安酒量就一般,他酒後的狀態特別明顯,喝得越多、臉就越紅。
邱玉嬋發現他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別人敬他的酒,他就喝。酒桌上沒聲兒,他就乖乖地坐在那裡,時不時起身去哪裡淘出了兩道下酒菜。
盧鴻遠的酒量倒是不錯,不然起初他也不敢打灌邱玉嬋的主意了,只是酒桌上他沒少自發地給邱玉嬋擋酒,擋著擋著就開始神志不清了。
這傢伙的酒品簡直跟他的人品不相上下,一喝醉了,就把剛剛還在跟他喝酒的孔書易看成是各種人。
一會兒嚷嚷著「娘親」,一會兒嚷嚷著「祝英台,小爺打死你!」。
孔書易沒在酒桌上被他喝趴下,倒是在酒桌下被他折騰了個夠嗆。
他本來是打著在酒桌上為當初的自己報一揍之仇的主意來的,怎麼如今仇人好容易被他給喝趴下了,遭殃的卻還是他自個兒呢?
現在不知道被盧鴻遠當成是誰、被他像樹袋熊一樣往上纏掛的孔書易,痛苦地向邱玉嬋發出了求救的聲音,「玉蟾兄,救命!」
彼時的他,已經在跟盧鴻遠的糾纏中,從凳子上摔倒了地上。
衣裳齊整的邱玉嬋,居高臨下地坐在木椅上看著他們兩個。
孔書易艱難地解放出自己的腦袋,他滿懷期待地看著邱玉嬋。他以為他的玉蟾兄可能會幸災樂禍地坐在椅子上,朝他露出一個頑皮的笑意,然後才會在看夠了熱鬧以後,伸出手來幫助他。
可他看到的卻是,邱玉嬋居高臨下地坐在木椅上,像是在看什麼新鮮的猴戲似的看著他們兩個。
他沒有出聲求救的時候,她就坐在一旁可有可無地欣賞著。
可他出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力以後,她反而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似的,朝他露出了一個惡意且輕慢的微笑。
孔書易甚至沒法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她這可能是喝醉了。
大概是孔書易又呆又懵的表情,已經無法引起邱玉嬋的興趣了。她轉頭就撇下了這兩個人,開始打量她身邊的馬文才。
從馬文才的角度,是看不到邱玉嬋方才的笑容的。
在他眼裡,嘴上說著自己酒量不好的邱玉嬋,其實根本就沒有逃避過大家的勸酒。
而且比起在場的一個個喝了酒以後就開始失態的傢伙來,她甚至連臉色都沒有怎麼變,只是面色比平時顯得更加粉嫩了一些。整體看來,甚至還顯得更加有氣色了。
同樣沒有丁點喝醉跡象的馬文才略顯無奈地看著她,「這就是你說的酒量不好?」他還以為這是邱玉嬋的謙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