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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玉嬋和馬文才確實也沒有要留在這裡的意思,他們倆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謝夫子。」然後就毫無心理負擔地拍手走人了。
也因此錯過了一場學子執意自繳學費,結果卻少帶了一兩金子的風波。
據說鬧出這場風波的學子名喚梁山伯,他自己沒帶夠金子,又不願意接受未來同窗的幫助,氣得陳夫子想要把他攆下山去。
還好最後得了山長女兒的幫助,允他在書院幫傭三年,還給他預支了一兩金的工錢,這才得以留在書院。
——不願接受未來同窗和親近朋友的幫助,卻願意欠下山長女兒的人情?
有看得透的學子,只在心裡這樣思量了片刻。
除此之外,分發院服、領取書籍、開學典禮,倒是一切順利。
唯有一點——「不是說萬松書院從來都是單人單間嗎?為什麼到了我們這一屆,就要兩個人同住一房了啊?」
「因為這一屆的學子數量超標了嘛,所以單人單間是不可能實現的了。要是有學子受不了這一點,想要因此而退學的話,書院也不是不能受理的哦。
一會兒答疑時間結束,你們可以跟我一起去找夫子退錢。
如果退學的人數太多,剩下的學子,就可以像往屆的學子一樣,繼續享受單人單間的待遇啦。」
開學典禮完了以後,大家就涌到公示欄前,查看彼此的分房情況。結果就看見了自己的名字,和自己認識抑或是不認識的人排列到了一起。
公示欄前還站著一個小美人兒,看著比場上年紀最小的學子都要小,濃密的頭髮被心靈手巧地編成了一根根小辮子,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著就是一副靈巧懂事好說話的樣子。
場上的大部分學子都見過這個小美人兒,這不就是在山門處幫梁山伯解圍的山長的女兒嗎?
她在公示欄前正式介紹自己,說自己負責料理學生們的雜務。
今年情況特殊,新來的學子的數量超過往屆太多——其實這是一個委婉的說法,真正來說就是拿著推薦信來的太多了——所以今年,書院只能二人同住一房。
事出有因,她又是山長大人的孩子,大部分人都願意給她這個面子。
但是總有那麼幾個刺頭,看人家年紀小、好說話,即使人家已經強調過規則了,但是要這麼挑釁人家一句。
梅儀婷幫父親分擔事務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拿這些刺頭沒辦法?
一句話就把所有有意見的人都給堵了回去。
他們怎麼可能為了一間房就從萬松書院退學?
那些想要藉此改變自己的命運的學子不會如此輕率;一些憑關係進來的富家公子哥,也要考慮考慮自己就這麼回去了,會不會被家人那些走了不少關係才將他們送進萬松書院的親人們給打死吧?
別說是那些有家族負擔的大少爺們了,就是祝英台這樣萬事隨心的大小姐,也不敢在梅儀婷一句輕描淡寫的退學處理下多說些什麼了。
馬文才俯身在邱玉嬋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這會兒人多口雜,一會兒大家散了,我再去幫你找書院的負責人,讓她幫你換一間房。」
邱玉嬋和馬文才被分到一間房,所以此刻她異常訝異地問道,「怎麼了,你不想跟我同房嗎?」
馬文才的臉頃刻間便紅透了,「你畢竟是……我們兩個如何能夠同住一房?」
這句話的聲音,小到近在咫尺的邱玉嬋都險些聽不清了。
「可是你也聽見了,」邱玉嬋說:「梅姑娘規矩是不能改的,除非退學。」
「我交了那麼多束脩,難道就不能擁有一些特權嗎?」馬文才鬱悶道。
他說是為所有學子都交了錢,但是那些家世好的,自然會補上自己的百兩金。
這些金子,連帶著他多交的那些,比起單個上交的百兩金,絕對只會多不會少。
「少來了,你個鑽空子的,別到時候讓人把多餘的束脩退回來都算好的了,還指望著多交一些束脩能得特權啊?」
萬松書院可是杭州第一書院,怎麼可能真的缺人給它送銀子?只是大部分人就連門路都找不到而已,馬文才今日這一遭,也算是另闢蹊徑了。
他倒不指望書院因為這幾百兩金就對他另眼相待,不過是想跟同屆的學子們結個善緣罷了。
剛剛那意思,是想用金子疏通關係。
但是,「我們這一屆可有個祝家莊的小小姐,你會出銀子,難道她不會啊?想要特權的多了,梅姑娘肯定不會答應的。」
「小小姐?你是說祝英台?她是個女的?」
「嗯哼,你可別說自己看不出來啊。」
「倒也不是看不出來,主要是沒仔細看!」馬文才為自己的觀察力正名。
「哼。」這話邱玉嬋聽著開心。
「那如果她是女子的話,」馬文才突發奇想,「你們兩個豈不就可以……」
「你想都別想!」邱玉嬋直接打斷他可怕的想法,「跟她住一塊兒?我還不如去找山門前的那個二傻子呢,起碼他還有點眼色。」
「邱玉嬋!」馬文才把人拉到一邊,「你是個女孩子!說話注意一點。」
「我是女孩子我也來書院上學了,來書院上學就要遵守書院的規矩,你直說你樂不樂意跟我住一塊兒吧。不樂意你早說,我去物色新的室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