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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的校服不顯曲線, 馬文才也是直到今天才留意到邱玉蟾的腰肢好像過於纖細了。
他拼命回想夜裡邱玉蟾寬衣以後的身形, 這男子的體型瘦小和女子的體態輕盈可完全是兩碼事!
邱玉蟾他到底有沒有可能……有沒有可能其實就是一個女兒身呢?
只是無論他再怎麼回想, 也沒辦法確切地描繪出邱玉蟾脫去衣服以後的模樣。他面上不顯, 心中卻暗暗留意了起來。
此刻更是故意出言試探, 想要找出他女扮男裝的破綻。
——可是沒有。
邱玉蟾非但沒有半點心虛, 還面帶揶揄地抬起頭來,「文才兄可是知好色而慕少艾了?這不盈一握——」邱玉嬋默默地品味著這個詞,像是每一個知道兄弟思春了的損友一般調侃道。
馬文才面色難看,再次將邱玉蟾可能是個女子的想法從自己的腦海中劃掉,「是我措辭不當,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到講堂里去吧。」
「嘖嘖嘖,這俗話說得好啊。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文才兄這是迫不及待了啊。」被人質疑性別,邱玉嬋怎麼可能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呢?
這麼一調侃,倒顯得她的身份愈發真實合理了起來。
馬文才聽了這話,本該生氣發火,但他轉念一想,先出言試探的那個人可是他自己。於是只好憋著這一口氣,假裝沒聽到似的埋頭往前走。
「文才兄,你別急啊,倒是等等我們兩個啊。」邱玉嬋也不追上去哄他,就跟著孔書易一起慢悠悠地在後邊走著,嘴上還不忘招呼馬文才停下來等她。
前頭的人似是終於按捺不住他的壞脾氣了,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腳步卻誠實地停留在了原地。
這下卻是連邱玉嬋都沒想到了,她還以為愛發脾氣的室友會悶頭跑走,然後等到了講堂,她才能憑藉著三言兩語地把人哄回來。
可他竟然停下來等她了,邱玉嬋心情明朗,朗聲對身旁的孔書易說:「書易兄,我們還是快點走吧。不然一會兒文才兄在前面等急了,指定又要生咱們的氣。」
「好。」孔書易眨眨眼睛,跟了上去,心中卻頗覺微妙。
他總覺得馬文才是那種霸道的、本公子說了就說了的類型的世家公子,原來他也會因為對著某個人說錯話了而感到心虛氣短。因此而忍著脾氣、任由玉蟾兄在他那裡找回場子嗎?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一物降一物?
三個人各懷心思地走到講堂,面上卻神奇地絲毫沒有冷場。
等到了講堂,三人在門外就聽到了內里喧鬧的聲音。
孔書易的聲音里透著躍躍欲試,「怎麼了,怎麼了?裡面這是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今天又有熱鬧可以瞧了嗎?」
說著就拉起了邱玉嬋的手,迫不及待地鑽進講堂里去了。
以邱玉嬋和馬文才的反應能力,都沒能防備得住他這手!
邱玉嬋倒是挺無所謂的,就是後悔沒把馬文才一起拉進來。小室友的心思那麼敏感,不會又覺得自己被孤立了吧?
那孤立的馬大公子不出意外地被氣得咬牙切齒!
孔書易你沒有自己的室友嗎?做什麼要拉著別人的室友到處跑?
他心下打定主意,今後絕不會再給孔書易留下任何一絲趁虛而入的機會!這才跟著一起走進了講堂里。
邱玉嬋被孔書易拉著走進講堂以後,才發現被眾人包圍起來的竟然是她和馬文才的座位!
邱玉嬋眼皮子一跳,出聲問道,「你們在幹什麼呢?」
看了半天好戲的眾人這才興奮地回過來頭來,「玉蟾兄!」
「玉蟾兄你來了!」
「文才兄,還有文才兄!」
「文才兄也來了!」
「這下好了,人都到齊了,可以……」
邱玉嬋嚴重懷疑他想說的是「可以看好戲了」。
馬文才顯然也被講堂內熙熙攘攘的聲音吵得不輕,再加上邱玉嬋當著他的面被拉走的緣故,這會兒他的面色實在是算不上好看。
「讓開。」他冷著臉說道。
圍觀的學子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露出了人群正中心處的二人——卻是盧鴻遠和齊文斌。
「你們兩個,」這會兒發聲的人是邱玉嬋,「在我和文才兄的座位上幹什麼呢?」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昨天上午他們離開時還是乾乾淨淨、簡簡單單的書案和坐墊,都令人絕望地變得花里胡哨了起來。
更令人絕望的是——坐墊被換的人只有她!
馬文才的座位上,只是簡簡單單地被人擺上了一朵花而已!
邱玉嬋霎時間青筋暴起,只想知道到底是哪個混蛋在整她!
因為不盡相同的緣由,邱玉嬋和馬文才同時擺出了一張臭臉。再加上他們今日進講堂,又不是同時出現,齊文斌心裡頓時有了信心!
看來他們兩個還沒有和好,這正是自己趁虛而入的好機會啊!
孔書易這傢伙,昨日故意勸他不要接近,今天他自己還不是攀上了邱玉蟾?
被罵被打算什麼?只要能往上爬,再下賤、再卑微的舉動他也能幹出來!只等來日他爬上了高位,那今日種種……哼!一切都是值得的!
齊文斌穩住心神,高聲喊了一聲,「文才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