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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意氣風發只屬於前面的那一個;後面那個看著稚氣一點的少年,就跟脫了水的魚兒一樣,就算強撐起氣勢,也撐不起他耷拉下去的眉眼的脊背。
「山長?」反正武師兄又和他爹吵了起來,邱玉嬋也就上前,輕輕地扯了扯梅宜年的衣袖,示意他注意眼前。
梅宜年盯著兩個少年身上穿著的黑色制服,同邱玉嬋科普道,「他們身上穿著的,好像是松落書院的院服啊。」
邱玉嬋登時滿頭黑線,死對頭開的書院的院服,怎麼還要用「好像」來認呢?
其實梅宜年就算是不說,邱玉嬋也覺得這兩個應該是松落書院的學子,畢竟他們跟武院長是前後腳到的嘛。
不過他們的院服還真是有點意思,萬松書院的院服囊括了黃、紫、藍、白各種色彩,可它的代表色,一般都被世人默認為白色。
白色的院服是寬鬆的制式,布料雖然不差,但是整體重舒適性而非美觀性。
反觀松落書院的院服呢?整體呈黑色,袖口和腰部都是收緊的設計,下擺卻是寬鬆飄逸的。
跟萬松書院的院服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好像是現代的校服,一個是肥肥大大的運動服,一個優雅精緻的JK制服。
沒有說運動校服不好的意思,只是覺得松落書院的院服的設計充滿了對標和挑釁的意味。
騎馬走在前面的那位松落書院的學子,俊眉修目、貴氣逼人。
他策馬而來,到了自家書院的院長面前,也沒有要下馬的意思,只是理所當然地提醒了一句,「院長?」
全身心地投入到跟兒子的爭吵中的武三羊,被背後突然出現的聲音驚得小跳了一下。
然後他好像才反應過來一樣,對著武開泰揮了揮手,「去去去,差點被你小子耽誤了正事。」
武開泰懷疑且疑惑地看著他爹以及他爹身後的學子,「你……們來萬松書院能有什么正事啊?」
「滾滾滾!一個小小的武夫子,配和我說話嗎?讓你們的山長出來見我!」武三羊一秒進入敵對書院的院長狀態。
武開泰滿頭黑線,「我們山長不是就在這裡嗎?爹你眼瞎啊?」
武院長看起來真的很想狠狠地抽這個不肖子一頓了,但是大敵當前,他勉強忍下了這一次,「梅山長,我有話要對你說。」
梅宜年眉頭微皺,看上去不太情願,「是很緊急的事情嗎?」
「怎麼,」武三羊老大不情願地憋出一句不知道能不能算是貼心的話,「你有什麼急事要處理嗎?」
「不是,今天開泰要請書院裡的全體師生吃飯。如果事情不是很急的話,要不武兄你先到書院裡面坐坐?我們先下山吃完飯再上來。」
武三羊氣得嘴唇上方的那一排小鬍子都在顫,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先生梅宜年不把他放在眼裡、竟然要下山吃完午飯、再來讓他商談事情的氣好,還是應該先生這個逆子的氣好。
最後,他決定先捏捏這個軟柿子,「你這個小兔崽子!離家以後,你孝敬過你老子我一頓飯嗎?你現在竟然要請他們萬松書院的所有夫子學生吃飯?」
武開泰覺得自己可冤枉了,「不是您自己說的嗎?我這官職,是萬松書院推薦上去的。您就是餓死,也不會用我一文錢,吃我一口飯!」
眼看著這父子倆又要吵起來,在後面等了半晌的楚峰青終於忍不住了,「要不這樣好了,今日就由我做東,請兩方書院的院長以及萬松書院的學子們吃一頓飯。
院長,您和萬松書院的院長邊吃邊聊可好?」
武三羊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武開泰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那感情好!謝謝你了啊,這位不知名的師弟!」
「什麼師弟!」武三羊終於忍不住了,伸手扣了這個不肖子一個大大的腦瓜崩,「你不是萬松書院的學子嗎?啊?跟我們松落書院的學生攀什麼關係呢!」
吃了半天雲裡霧裡瓜的萬松書院學子們終於譁然,他們知道松落書院有個武院長,也知道那位武院長的兒子早年棄自家書院不上、選擇跑來他們萬松書院求學。
可他們不知道這位武師兄,就是那位武師兄啊!
方才他們只當這位武先生,是不滿意自己的兒子辭官入書院當夫子,所以才會當場找上門來的。
還納悶這位先生,怎麼好像跟他們山長還挺熟,他們山長去請武夫子的時候,不會是抱著殺熟的心思吧?
誰知道!誰能想到!他們山長的格局竟然這麼大!
你不是拐走了我們書院的武夫子嗎?那我可就要拿你的兒子來填補這個窟窿了。
書院的舊武夫子,是松落書院的院長親自上山來請的。書院的新武夫子,又逼得他再上了一次萬松書院。
而情況,還是和當初完全相反過來的。
這種感覺,要怎麼說呢?
反正他們身為萬松書院的學子,感覺就一個字——爽!
而松落的學子們呢?
只單說在現場的楚峰青,他是再也受不了這父子兩個了,轉身就同魚知樂吩咐道,「你去山下,把他們鎮上最好的酒樓包下來。」
魚知樂就是那尾脫了水的小魚兒,他一副被太陽曬到神志不清的模樣。可是楚峰青一發話,他就反應極快地一揮手,「放心吧,酒樓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