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頁
葛子安早就得了周卜易的囑咐, 捂著盧鴻遠的嘴巴, 將已經確認過新娘長相的盧鴻遠拖到了人群中的最後邊。
周卜易淡淡地看了眼還沉浸在新娘的容色中的新郎官,也跟著退到後邊去了。
孔書易如今完全不敢面對邱玉嬋和許茂松, 兩個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湊到人前來。
反倒是跟著進來看著自家小叔叔、生怕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的楚峰青,整個人是震驚至極!
「你、他、她真的是個女人!」
這本應是一句針對邱玉嬋的疑問句,但誰讓我們的平州太守之子剛剛要端著不肯上前去呢?
這會兒邱玉嬋根本就注意不到人群最後邊的他,反倒是聽他這麼感嘆了一句的楚東籬,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他家的這個小侄子,是不是曾經對小月亮的畫像一見鍾情來著?
因為時間其實已經相對久遠, 侄子後來見了真人以後,好像也沒產生什麼過激的反應。
雖然他被邱玉嬋打敗以後, 是在家裡消沉了好久;後來也是重新振奮, 想要找上人家。可當時小月亮不是已經從萬松書院退學了嗎?
這一來二去、陰差陽錯的, 楚東籬也就漸漸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
可是看看小侄子眼下這震撼又驚艷、難以置信又動搖不已的表情, 這不會是還沒放下吧?
楚東籬本來的確是計劃著, 要在邱玉嬋的婚禮上好好鬧一鬧。
但是這鬧洞房和大鬧婚禮, 那可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兩件事情啊!
是以楚東籬眼下哪裡還敢計劃著一會兒要怎麼鬧一鬧小月亮?光是想個藉口, 把小侄子支出去冷靜冷靜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他頭禿的了。
所以馬文才最擔心的、跟進來的這一群人裡面的其中三個——一是孔書易,他實在是太能活躍氣氛,有時候還帶著點大家看不出來的自然黑;一個是盧鴻遠,他實在是太不會看人眼色了;一個是周卜易,這小子心機深沉,他總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看不出他對邱玉嬋的具體且確切的心思。
還有意外到來的楚東籬和楚峰青,這些最能也是最有可能搗亂的人,竟然都因為各自的理由而敗退或選擇後退了?
馬文才快樂地和邱玉嬋喝起了交杯酒,兩個人交纏的視線,讓屋子裡的單身狗們淚流滿面。
交杯酒過後是結髮——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等完成最後的結髮儀式以後,平輩和晚輩們就可以開始鬧洞房了。
大戶人家鬧洞房的方式就比較雅致,先是由男方的女性長輩養新娘子身上丟桂圓瓜子,一邊丟一邊說一些吉利話,討個彩頭就能過去。
放肆一點的,跟進來的賓客會鬧一鬧新娘子。
馬文才是家中獨子,沒有嫡親的兄長嫂子。來幫忙的表嫂不敢大鬧,只敢竭盡所能地對新娘子說幾句吉利話。
開場沒有大動靜,那些或驚或疑的書院學子就更不敢動了。
一群大男人,本來是抱著湊熱鬧的心思來的,要是有人帶動,指不定一會兒得鬧得多過分呢。
可是現場的一個個,無一不是乖得跟個鵪鶉似的。反倒是本該被鬧的新娘子,看起來簡直比他們從容了不要太多。
這種情況下,幾個非邱玉嬋和馬文才同窗的平輩就更是不敢胡來了。
於是馬文才最擔心的鬧洞房的環節,竟然就這麼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可是很快,他就明白過來,原來不是他過關過得太輕鬆,而是他放心放得太早了。
完成儀式以後,馬文才需要繼續到外面去招呼客人,直到飲宴結束,才能回來跟新娘子洞房。
那些人或是不舍或是不敢,總之到了最後,也沒有一個人選擇在鬧洞房的環節上站出來讓邱玉嬋為難。可是對於能夠把邱玉嬋娶回家的馬文才,他們可就沒有那麼體貼了。
馬文才總覺得,在今日這場婚宴上,他能把自己這輩子需要應對的祝酒詞都聽完。
在洞房裡不聲不響的周卜易,出了門倒是活躍,出來以後,第一個敬文才兄酒的人就是他!
他和葛子安、盧鴻遠開了個頭,場子上的氣氛就被他們吵熱了。
普通學子想要知道屋子裡那個跟「邱玉蟾」同姓同音、甚至還同相貌的新娘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不明所以的客人們跟著敬酒。
剛剛沒把洞房鬧開的其他年輕人,也跟著想要在這裡找回場子。
楚峰青本來就跟他不對付,今日更是紅著眼睛要跟他拼酒,好像被他搶了老婆似的。
盛開陽不進洞房,卻願意來參加宴會,未嘗沒有賭著一口氣,要讓馬文才醉得進不了洞房的意思。
聞人瑾被壓製得狠了,反彈起來,甚至不肯聽他表哥說他小小年紀、讓他不要飲酒的勸。
許茂松跟他的長相一樣,奶奶的,沒有半點戰鬥力。在下定決心要把馬文才灌酒以前,就把自己喝得稀里嘩啦的。
好在場上可不止有他一個青松馬場的人,許茂青對自家弟弟的心思還是有一些了解的。雖然他很清楚,感情這種事情,沒有人人都能得償所願、幸福美滿的說法,但是弟弟可憐兮兮地倒在那裡,作為哥哥,他怎麼能不下場幫他找回場子呢?
再加上發帖時就被馬文才用小心思陰了一把的梅文軒、武開泰……
總之當馬文才終於送走所有賓客、得以回到自己的婚房的時候,他雖然沒有失去行動能力,但是也十分誇張地醉到可以說是神志不清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