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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一個前滾翻正好讓邱玉嬋翻上岸,她的這個掃堂腿,是又快又利落。
遇襲的盧鴻遠毫無反手之力,眼看就要面朝大地摔倒,給他的尊容再增一抹容光的時候,他頭皮的位置突然傳來一股子劇痛!
邱玉嬋面無表情地扯住他的頭髮,硬生生地吊住了他的腦袋,盧鴻遠恍惚聽見自己的脖子傳來「咔」的一聲輕響。
疼痛和驚嚇同時襲來,等盧鴻遠反應過來自己要反抗的時候,他已經被邱玉嬋死狗一樣地拖到岸邊,「你要——呼嚕呼嚕呼嚕——干什——咕嚕咕嚕咕嚕。」
邱玉嬋一言不發,死死地將盧鴻遠的腦袋按進水裡,盧鴻遠試著反抗,卻發現自己竟然毫無反抗之力!
這是什麼怪力小白臉!
盧鴻遠一開始還試圖謾罵威脅,可邱玉嬋根本不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發現他還有力氣說話就把他重新按回水裡,等水裡冒不出泡了,再把他拎回來。
如此循環往復,等盧鴻遠發現自己連開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以後,他終於忍不住嚇了尿了褲子。
邱玉嬋見狀,終於被噁心地把盧鴻遠丟在地上,自個兒嫌棄地往後退了幾大步。
盧鴻遠劫後餘生地大口大口地喘息,是半點兒猖狂話都不敢再說,一有力氣就眼淚鼻涕齊流地求饒,「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邱玉嬋這輩子最厭惡的,不是那種一打就慫的慫貨,而是那種又蠢又毒的毒瘤。
因為你永遠也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突然撲上來咬你一口。
這種情況下,邱玉嬋就是弄不死他,也一定要給他留下一個比死還難受的教訓。
她看這蠢貨的樣子,明白自己應該已經嚇住他了。也不是什麼需要朝夕相處、時刻防備的人物,她最後威脅一句,「知道日後見了本公子,應該怎麼做了嗎?」
然後就在盧鴻遠一疊聲的「知道了知道了,我給公子磕頭了,謝公子饒我一命。日後我見了公子大人,一定退避三舍,再不敢不敬了」的求饒聲中,同下了船的阿實揚長而去。
盧鴻遠的下人同樣也收拾好了行李,不過他們在船上就被人高馬大的阿實捏住後脖頸。別說是下船幫他們家主子的忙了,他們生怕邱玉嬋手底下沒個分寸,一不小心弄死了他們家主子,這個黑臉的漢子會幫著他瞞天過海,擰巴擰巴就他們的脖子給擰下來。
眼看著邱玉嬋終於放了人,那黑臉漢子也跟沒事人似的鬆了手,盧鴻遠的書童趕忙從船上衝下來,主僕倆抱在一起一頓哭嚎。
邱玉嬋只覺得自己積攢了幾天的鬱悶心情,都隨之發散了出去。
她徐徐展開手中的摺扇,像盧鴻遠印象中的小白臉那樣,露出了一個文雅的笑容。然後對著阿實吩咐道,「我們走吧。」
阿實沉默寡言地挑上行李,主僕倆遊山玩水似的,慢悠悠地往萬松書院山腳下最好的一家客棧處去了。
送學子上學的渡船一般都會早到,故而明天才是萬松書院正式開學的時間。
在船上待了幾天,邱玉嬋實在是沒有探索新地域的熱情了,她只想在軟和的大床上美滋滋地睡一覺。
邱玉嬋出門在外,瑣事一般都由阿實料理。
這次也是一樣,她倚在櫃檯上把玩摺扇,聽阿實跟掌柜的詢問,店中還有幾間上房。
萬松書院並非正統官學,來這讀書的子弟也並不是全都非富即貴,身為附近最好的一家客棧,店裡今日還有三間上房可以預定。
邱玉嬋本來想開口要兩間——阿實一直跟在她身邊,經濟不緊張的時候,邱玉嬋不想虧待他——可是她突然看見店外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在渡口被她訓得尿了褲子的傢伙嗎?
邱玉嬋瞬間改口,把三間上房全都定下了。
她不想跟討厭的人住一家客棧,當然如果這個看上去就像是被寵壞了腦子的大少爺不介意住普通房間的話,邱玉嬋覺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大度一點——反正上等客房跟普通房間根本就不在同一層樓。
可她顯然低估了自己的威懾力,就在阿實從善如流地將店裡的上等客房全都定下的時候,店外的盧鴻遠一行人終於看到了她,別說是進來礙她的眼了,他們有一個算一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顯然比邱玉嬋更加不想彼此同住一間客棧。
邱玉嬋一個沒忍住,一個人拎著把扇子樂了起來。
就在此時,店內又迎來了一個客人。
來人圓臉圓眼圓鼻頭,一副還沒長開的少年長相,連個子都還是矮矮的。他一溜煙地跑到櫃檯前,站在阿實的身邊,與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剛剛看完一個樂子的邱玉嬋,饒有興致地把視線移了過來。
小圓臉也是來定房間的,要的也是上房,偏他來得不巧,最後三間上房全都被邱玉嬋主僕倆定下了。
曹率哭喪著臉,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竟然如此糟糕。
他家公子乃是杭州太守之子馬文才,本來他家住杭州,完全不用提前一天過來,來萬松書院的山下等候。
偏偏他們家公子和他們家老爺的關係緊張,這臨出發進學的前一天,竟然還能大吵一架。
他們家公子一氣之下,就提前從家裡出發了。
曹率從小就跟著他們家公子,自是知道這個時候他最是招惹不得,一路上緊趕慢趕,終於打聽並趕到了書院附近最好的一家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