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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皮爾曼猶豫了好半天。
「我是個鋼琴師。」
那軍官讓席皮爾曼跟他走,他把他帶到了一個更空曠的房間裡,但更重要的是,在月光下,席皮爾曼看到了一架鋼琴,他打心底熱愛的,已經有幾年沒有碰過了的鋼琴。
「彈吧。」軍官掀起了琴蓋,然後輕輕靠在鋼琴上,「彈首曲子。」
那一刻他們之間的某種隔閡似乎消失了,所處的環境從廢墟變為了鋼琴室,在席皮爾曼坐下來,緩緩開始彈琴時,他們沒有了種族仇恨,他們只是兩個共同欣賞音樂的人。
月光灑在席皮爾曼和軍官身上,琴聲厚重,月光潺潺,如油畫般。】
「可以,效果很棒!」波蘭斯基喊了停,不同機位地攝影機動了起來,「辛苦了,加斯帕,托馬斯,準備,下一場!」
道具師和化妝師快步走進場景給加斯帕和克萊舒曼兩人打理,隨後他們來到另一個房間,在頭頂上有一個隔層,席皮爾曼就躲在那裡,這一段的劇情是軍官給席皮爾曼帶來了吃的,並告訴他俄國人快要來了,他只要在堅持一段時間就能獲救了。
而最重要的,是在那之後席皮爾曼打開包裹,用手指挖果醬吃的鏡頭。
加斯帕出色的完成了它們,為了貼合角色,他確實很久沒有吃過有味道的東西了,於是在拍攝時,預料之外的事發生了。
他吃著果醬哭了出來,不是大哭,而是那種無聲的眼淚,邊吃邊流。
波蘭斯基看著鏡頭裡加斯帕的畫面,制止了助理提醒他的動作。
他決定把這個用在正片裡,情緒渲染到位了,為什麼不會哭出來?
「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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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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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諸事不順
這電影拍的過程太痛苦了, 波蘭斯基呈現了納粹統治下真實的波蘭,已經不止一個工作人員在拍攝期間暈倒了,也不止一個工作人員在拍攝時泣不成聲。作為席皮爾曼的扮演者,加斯帕承受的痛苦比現場的任何人都要重。
當然, 他不敢說自己完全能體會到真實經歷過這段歷史的人的感受, 但主演身份再加上他更傾向於體驗派的方法, 使他更容易陷入深層次的苦難當中。比如在拍攝席皮爾曼一家人和其他猶太人像牲口一樣被塞進火車時的鏡頭,加斯帕一度難過到胃痛在拍攝中途原地蹲下。
關於戰爭的電影拍攝起來總是考驗人的。
「沒關係, 等你休息好再繼續。」此時的波蘭斯基很是理解,事實上他自己在從鏡頭中看這一段的拍攝時都忍不住心裡隱隱犯痛,他拿過喇叭對現場的所有群眾演員喊道:「大家休息10分鐘, 調整情緒,10分鐘後我們再來一次,爭取一遍過。」
加斯帕被兩個人攙扶著到座位上休息,他就這一點水吞下了兩片胃藥, 平復內心。
光是在讀劇本的時候他就已經能夠體會到席皮爾曼的悲傷了,那種親眼目睹家人們登上那輛通往地獄的火車,然後再也不見, 就連屍骨也無法留下的感覺世界上沒有任何語言能夠描繪出來。
而真正拍攝那一段時,視覺上帶來的衝擊加大, 加斯帕不由得將自己的家人們代入,痛苦是撕心裂肺的,即使是還被關在監獄的母親和被他趕出家門的亞當他也不能接受。
拍完這個以後他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加斯帕想,他必須換換頭腦。
「快來, 加斯帕!過來——保持住你現在的情緒!」波蘭斯基招呼助理和加斯帕,「趁陽光和他情緒都正合適我們先把下個鏡頭拍完。」
加斯帕愣了一下, 然後抽著鼻子站起來走過去。
「不!別停,繼續,快哭!」波蘭斯基帶著加斯帕來到布置好的街景,「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你自己,你得再頹廢一點,我要拍你的上半身。」
加斯帕想他現在基本不需要維持情緒,真實的布景幫了很大的忙,他只要看上一眼滿街的殘破,情緒立刻就能迸發。
波蘭斯基對他比了個大拇指,隨後跳進加斯帕面前載著機器的小車上,確認了鏡頭上的畫面沒問題後,他沖助理點頭。
「1325幕第3鏡第一遍,Action!」
……
經歷了68天的辛勤工作,加斯帕在《鋼琴家》的全部鏡頭拍攝完畢,在等待波蘭斯基檢查畫面確定不需要補拍新內容後,他離開了劇組,此刻的他迫切需要換換心態。然而在他乘坐飛機離開之前,他接到了貝托魯奇的電話,《戲夢巴黎》下周即將在法國上映,同時他通過了美國電影協會的審查,將於一個月後在北美上映。
於是加斯帕退掉了機票加入了《戲夢巴黎》的劇組進行上映前的宣傳活動,這也算是一種換心情的活動。
現場來了很多影迷其中一半是來見加斯帕的,他們瘋狂衝擊著防線,試圖翻閱大牌子來到後台。
「我聽說了,你在波蘭斯基的劇組演一個鋼琴家,還是二戰時期的猶太鋼琴家。」在前往現場的路上,路易斯-加瑞爾和加斯帕乘坐同一輛車,他邊說邊幫加斯帕整理好了胸前的方巾,隨後給了加斯帕一個安慰地笑並捏了捏加斯帕的手臂,「辛苦你了,你真的瘦太多了,比上次我們拍攝少了至少10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