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頁
「我們來談談關於弗蘭克(幫派老大)的買家問題,斯科塞斯先生,你是怎麼想的, 這買家可以是韓國,可以是日本,甚至是朝鮮, 為什麼要設置成中國呢?」加斯帕坐在導演辦公桌対面的椅子上問道,「劇本我們是從香港買來的版權, 如果再這樣設計,有些農夫與蛇的味道了,你說対嗎?」
「我想你誤會了, 加斯帕,我完全沒有貶低中國的意思。」斯科塞斯頗有些慈愛地笑了笑, 「在電影裡我們需要一個対手,一個強大的対手, 而當我們本身足夠強大的時候,這難道不足以體現我們的肯定嗎,対我們対手實力的肯定。」
這是什麼道理,因為我們是世界霸主,所以我把你當做対手是看得起你,典型的自我中心式推論,該說斯科塞斯不愧是地地道道美國出生長大的嗎。
加斯帕給了導演一個表示自己不能理解地假笑。
「這仍然不合適,尤其劇情里還有一個稱不上正面形象的官員角色。」他說道,「如果不想改動劇情的話,我的建議:換一個対手。如果你執意要這樣拍的話,會給我帶來不小的麻煩。」
話說到這種地步了,斯科塞斯也懂了加斯帕的意思,他妥協了。
「我會対劇本進行調整的。」
……
第二天早上在開拍前馬丁-斯科塞斯就把改好了的劇本拿給加斯帕看,除了原本的買方換成了韓國以外,沒做其他的改動,加斯帕滿意地點點頭,但斯科塞斯似乎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說。
「昨天在修改的時候我始終沒辦法把你的身影抹去,下午你在我対面提要求時的氣場讓我有了個想法。」導演說著翻開劇本其中的一小段,「就是這裡,里奧扮演的比利開始跟著你做事,但你不信任他,所以要手下搜他的身,並砸碎了他手上的石膏。原本應該是由你的手下來做這件事,但我想如果是你,幫派的老大親自動手,效果會不會更好。」
在劇情的把控上,加斯帕還是很信任斯科塞斯的,這次簡單的改動也只不過是讓他這個狠毒暴虐的幫派老大形象更加具體,他沒理由拒絕。只是不知道這段戲的另一位主角比利,也就是萊昂納多是怎麼想的。
「我當然同意,事實上在讀到那部分的時候我就這麼想過了。」萊昂納多說道,「雖說本土的幫派確實很少有一把手親自動手的情況,但卡斯楚(加斯帕的角色)是愛爾蘭幫派,他們就喜歡自己上場以彰顯權力,之前在拍《紐約□□》時顧問這麼跟我說的。」
兩個人都沒什麼意見,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至少可以在鏡頭前進行嘗試。
「太好了,我去通知拍攝組!今天上午臨時加一場,我們試試效果!」
馬丁-斯科塞斯情緒高漲,他腳下飛快,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兩人面前。為了不耽誤時間,萊昂納多和加斯帕來到了化妝間準備,化妝師在把加斯帕包裝成一個穿著西裝的優雅的惡棍時,也把萊昂納多包裝成了一個失意落魄的街頭混混,並給他貼上了假鬍子。
「我以為你更傾向於使用自己的鬍子。」化妝師隨口問道,「前幾天不是還說那樣更真實,更——呃!」
萊昂納多用一記頭槌阻止了化妝師繼續,他用眼神示意対方,加斯帕就在旁邊,而他不喜歡自己留鬍子,那樣太過潦倒。
化妝師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他點了點頭,隨後安靜地給対方上妝,並且在結束後拉著不明所以的加斯帕的化妝師快速離開了化妝間。
「我一向不介意演員為更貼近角色做出些犧牲,這點你應該知道。」加斯帕將自己西裝的領口敞開,弄出一副囂張又張揚的樣子,「並且誰不喜歡鬍子了,我可沒那麼說,你別什麼黑鍋都往我頭上扣。」
萊昂納多挑了挑眉:「我一個字都沒說,你怎麼知道的。」
「哈。」加斯帕發出了一個略帶嘲諷的單音,隨後挑著眉毛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看過去,「我比你想像的更了解你,親愛的。」
「那麼——」他站起身向加斯帕緩步走去,同時拖長了尾音,用一種近乎於調戲的語氣問道:「全知全能的加斯帕,能夠請你猜測一下,現在的我,在想什麼呢?」
萊昂納多坐在了加斯帕的椅子扶手上,像逗貓一樣撓了撓加斯帕的下巴,加斯帕抬頭看過去,故意把領子又扯開一個扣子。
「我奉勸你把腦子裡的想法收一收,最多五分鐘後導演就要叫我們去拍攝了。」加斯帕依舊用懶洋洋地語調說道,「而我想,這點時間應該不夠讓你使用的,我說錯了嗎?」
萊昂納多低頭湊過去,輕輕蹭了蹭他的鼻尖:「至少需要半小時我才能——」
然而就在這時加斯帕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突然而來的親密動作讓萊昂納多把後半句咽了回去,他看進著加斯帕深色的眼睛裡,而対方卻只是帶著審視的意味在他臉上來回掃視。
「你知道嗎里奧,」加斯帕看著萊昂納多的嘴角輕聲說,「或許你対我的想法是正確的。」
萊昂納多一愣:「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真的要好好保養了,親愛的。」加斯帕說,緊接著他伸出食指,戳了戳萊昂納多的肚子,「你不適合鬍子,並且——我感受到你凸出來的小肚子,如果你持續按照這個進度發展的話,那我很有可能毀約,等你拿奧斯卡的那天,你一上台我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