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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班,就在他們班底下一層樓,正兒八經的理科班。
還拍胸脯打包票,蘇一鳴為此被埋汰了許久。
理科三樓有一個整層樓通用的石頭剪刀布遊戲。
詳情就是課間去水房打水,兩三個人靠石頭剪刀布來決定誰有走路的資格,出石頭贏了,那就走十步,剪刀贏了就是兩步,以此類推,看誰先到水房。
這是謝安安和洪飛飛推起的遊戲。
可能現在聽起來十足無趣。
可在那一年,在那個禁手機禁一切電子產品的封閉式校園裡,又是在稍稍高壓的準備會考的高二,即便是剛開始予以不屑的個體都很快融入到這股熱潮之中。
理科樓本就陽盛陰衰。
三樓更是陽盛陰衰的中流砥柱。
十六到二十這五個班,平均每班五十來人。
馬馬虎虎二百七八十人裡頭,女孩子總共也就三十一個。
十六班班主任開學時半玩笑半認真地調侃,讓班裡的小伙要尊重女生,不能以多欺少,要好好保護她們,自己既不能打歪主意,也不能讓別班的小伙覬覦了去,末了一句成了整層樓津津樂道的經典,「這可是我們班的八個寶貝。」
物以稀為貴。
可不就是寶貝麼。
說起來,十六班的女生,在整層樓里,居然還算最多的。
其他幾個班不是只有五個就是六個。
其餘樓層的班級平均算下來起碼每班還是有十來多號女生的。
因此這話傳到最後,就衍變成了三樓男生時不時拿來戲說的——「這可是我們理科三樓的三十一個寶貝。」
男生們雖常常拿這話開玩笑,卻也不虛此言。
理科三樓的這三十一個女生,自高二開學伊始,在教學樓範圍內就沒倒過垃圾,沒搬過桌子,沒參加過大掃除,十六班更甚,班主任連黑板都不讓女生擦。
黃明頭一次去三樓幫周知要探風象時,正值兩堂晚自習之間的間隙。
他在三樓待了約莫十分鐘後上樓,見到周知要的第一句話就誇張地感慨:「老周你這是要尚公主啊!」
蘇一鳴雖並不知黃明話中具體所指,卻因著這傻帽的神情和語氣在一旁笑到錘椅。
其餘不知情的竄上來,「尚毛公主?怎麼說?」
*
黃明本來站在十七班門口跟高一同學寒暄,餘光里一直注意著十六班門口出來的人是不是謝安安。
結果根本不用他注意,謝安安一出門,便有人喊:「安安!吃糖!」
聞聲他驚喜回頭,只見謝安安剛從護欄邊上站著的女生那裡接過兩顆棒棒糖,下一瞬,角落裡手捧著糖的女生又喊道:「這兒!安安!」
謝安安一手攥著水杯,一手將糖塞進兜里,繼而開始朝水房挪步。
一路上,「安安接水呢?」
「安安吃糖麼?」
「飛飛沒黏著你上廁所呢?」
「安安這兒也給你留糖了。」
「這有飛飛的份兒,記得分給她。」
謝安安一一笑著回應。
偶爾還向女生耍寶地故意腆著臉笑,裝作嬉皮笑臉的樣子。
不時還遇到幾個相熟的異性。
「哥們兒可是給你留了最愛的西瓜味啊,夠不夠意思?」
謝安安還會刻意揚揚下巴,拙劣地裝作古惑仔一般,吊兒郎當地回一聲「謝了啊。」
更有女生對謝安安寵成什麼樣子呢。
「安安要上廁所麼?接水要排隊,我幫你接,你快去廁所。」
這其樂融融一家親的氛圍把黃明看呆了。
沒成想謝安安接完水回班的路上,還有女生見了她特地停下手頭的事,跑去伸手揉她的臉,一頓揉搓之後還得總結一句,「安安真可愛。」
更讓黃鳴大跌眼鏡的是,走廊上不知道從誰杯子裡灑了點水出來,謝安安沒留神踩上去,一個趔趄,穩住身形後,身後三五個目擊全程的男生女生全都如同老父親一般,既好笑又無奈地叮囑:「慢著點兒。」
奇的是即便是來自男生的目光和語氣,似乎也不帶曖昧。
就真只像是關心的模樣。
謝安安他他媽是拿了什麼瑪麗蘇劇本麼?
黃明真真覺得大開眼界。
即使黃明所見只是片面,但不得不說,謝安安和洪飛飛兩個,完完全全占盡了這本就會讓人覺得格外親近的ABB式名字帶來的便宜。
再加上她兩整天形影不離發瘋耍寶,性格又開朗,見誰都自來熟不收著,不知給三樓帶來了多少繁冗沉悶的封閉式教學之外的趣味,幾乎整層樓的人都認得他們。
加上因著在理科三樓廣為流傳的「這可是我們樓層的三十一個寶貝」這句半戲謔半較真的口頭禪潛移默化的影響,久而久之,三樓眾人,從老師到學生,幾乎無一不對女生和風細雨,春風化雨,遇到矛盾那也是能忍則忍,實在忍不了那也是往大事化小的方向無限靠近,平素里更是謙讓和照顧。
要說有特例,那也是極少數。
一個班出個兩三個,不會再多了。
如果說各班女生是被自個兒班男生關起門來照顧和包容,那三樓的紅人謝安安和洪飛飛,就是被整層樓的人喜愛及縱容著。
她倆簡直是三樓眾學生沉悶生活中的小太陽,光是自顧自的嬉笑打鬧都看得旁人津津有味,更何況逢人打招呼要麼咧嘴大笑要麼你來我往調侃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