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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都一樣。”護士小姐回了個無奈的笑,抱著登記簿回到值班崗位。
誰說不是呢。
編輯完最後一個字,檢查無誤後,她微仰頭,扭動著僵硬生疼的脖子。
視線落到屏幕右上角,筆記本已經啟動了低電量提示,僅剩百分之九,不敢耽擱,連忙將保存好的文件共享到工作雲盤。
划去待辦事宜的最後一項,這一天的工作才算圓滿完成。
合上電腦,顧希安分出心思看了眼手機,除了幾條日常推送,又只有他了。
消息發送於一小時前,是語音,問的還是先前沒作答的約。
思索後她開始打字,習慣先說一句謝,然後是委婉的託辭。
語音電話來的很快,幾乎是一瞬間,顧希安發現了,厲挺不喜歡文字溝通。
“還不睡啊。”
他好像有一種將開場白修飾自然的能力。
剛過十點,如果算作成年人的入睡時間好像太早。
顧希安:“你不是也沒睡麼。”
“嗯,在等回復。”少了主語的話變得模稜兩可。
“……”
再怎麼不願意對號入座,但好像說得就是她了。
是了,比起第一時間回覆信息的他,顧希安覺得自己確實失禮,轉念一想,又忍不住怪他太直白。
話到嘴邊的一句辯駁,“如果等不到呢。”
電話那頭的人低聲笑出來,“感覺能等到,我的運氣一直都不錯。”
他又在說奇怪的話了,往往這時候,都是以顧希安沉默不語收尾。
“看中醫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周末可以麼,我開車……”
跳過她的尷尬,厲挺問起了正事。
“我不想去。”很少聽見她回絕得如此果斷。
他像是料到了,“怕麻煩?”
就當是吧,顧希安敷衍著嗯了聲。
“現在的中藥都做成即食袋裝,加熱一下就行,那個中醫館特別有名,會根據不同的體質給出飲食方案,比吃藥管用……”
連怎麼勸說都準備好了。
低緩的碎碎念不見停,站在窗邊的人開始游離。
“急症”兩個大字在暗色里閃著警告色,刺眼的救護車燈劃破夜空,白袍,求助的手,奔跑的人們,畫面一閃而過,凌亂的表象下是分秒必爭的決心。
分散的思緒又落在耳畔,他好像終於講完了。
“你對朋友都這麼熱心嗎。”顧希安問道。
“對朋友熱心不好嗎。”
“好……沒有不好。”她應得倉促,多少有些磕絆。
“那就這麼說定了,周六,我來接你,是上次送你回去的地址吧。”
“……”她好像還沒有答應。
“可能要早起,八點出發可以嗎。”
“厲挺……”
“嗯,我在。”
“或者你把醫生信息給我吧,我自己去。”
退而求其次,她慣性躲避。
男人輕嘆一聲,坦誠相告,話語裡渲染幾分淒涼感。
“不瞞你說,其實是我要去看。只是覺得連看醫生都是一個人的話實在太慘了。所以一起去吧,我們不是朋友麼。”
“朋友”兩個字像一道緊箍咒壓在顧希安的頭頂,為什麼他總能找到無法回駁的理由。
沉默半晌後,她開口道:“周六上午八點,是嗎。”
“是,八點,我來接你。”
他回應得很快,生怕她轉過彎來就反悔了。
“麻煩你了。”
電話那邊的人輕聲笑了出來,“你對朋友都這麼客氣嗎。”
拿她先前的句式換湯不換藥地問道。
顧希安也想回一句,對朋友客氣不好嗎,轉念一想,好像確實說不過去。
她被噎得很徹底。
和厲挺的第不知幾次交鋒,結局卻是驚人得相似。
比挫敗感更震懾的是拿他沒有辦法的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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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春節的福,斷更這麼多天沒人催我。
感恩,比心。
第0019章 19
那家中醫館確實很有名,早八點出發,橫跨半個城,到的時候一樓大廳已然座無虛席。
乍一眼望去,大多是年紀相仿的人,中老年反而少,這現象著實新穎,習慣使然,顧希安打開手機備忘將素材記錄在案。
剛被叫進去兩人,等候區空出位來,厲挺拉著她過去坐,掌心貼合的部位依舊是手腕。
分寸感這件事,他把握得很好,精準地將她置於“如果指責就會顯得太矯情”的閾值內。
“有急事嗎。”厲挺問。
從進門開始,她就沒放下過手機,想必是要緊事。
顧希安:“沒,只是習慣把所見所聞記錄下來。”
“例如?”他納悶地問。
大概是不覺得一眼望去的人和物有什麼可記錄的。
顧希安一筆帶過地解釋:“中醫館的地理位置,就診人群的男女比例,年齡基數,甚至叫號系統的科學性,都很值得追蹤報導。”
厲挺聽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不明思議地笑了一下,而後又無奈搖頭,輕聲嘀咕著:“有時候,真不知道該誇你細心還是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