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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調查過,據記錄在冊的資料顯示,傈山縣全縣人口一十五萬六千兩百人,並沒有一個人名叫卓琪。”
“記錄也有可能遺漏。”表面數據不一定準確。
“實地走訪的過程中也沒有這個人。”
顧希安沉默了,片刻後,又出聲道:“但你們一定查到了什麼,是不是。”
陸警官翻開面前的記錄本:“我們在全國人口失蹤名單上查到,三年前,曲市確實有一個女孩失蹤了,而她的名字,就叫卓琪。這件事在當地引起不小的轟動,直到現在,女孩的父母都沒有放棄尋找。”
或許正是他們的這份堅持,讓案子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顧希安問:“她失蹤的時候,是幾歲。”
“十四歲。”
顧希安猛地一顫,恍然醒神。
“介意我錄音嗎。”
“不介意。”
“你叫什麼名字。”
“卓琪。”
“信中寫道十四歲,是你的真實年齡嗎。”
“不是,我今年十七歲。”
那封陳情信,女孩的措辭,用來墊床腳的新華字典,灰敗的眸色,泥土裡不堪一折的手臂,所有的信息交錯在腦海里,迷霧漸稀,真相帶著血色漸漸付出水面。
或許,那個女孩早就給了線索,盡她所能地給了。
第0069章 69
陸警官從文件夾里拿出兩張照片。
一張年約六七歲,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笑起來有一對酒窩,水靈靈的聰明勁兒,另一張應該是十三四歲的模樣,女孩長大了,短T恤和牛仔褲配得大方利落,彎彎的雙眸里藏滿了少女欣然,酒窩如年少時動人。
“她是…卓琪嗎?”顧希安的聲音夾雜著顫抖,很不穩定。
陸警官點頭,“你在傈山走訪時有見過這個人嗎。”
顧希安細細回憶了一遍,而後搖頭。
“錄音里的女孩是她嗎。”
“不是。”顧希安搖頭,心底的困惑愈發重了,“是孫蘭……冒名頂替了‘卓琪’。”
“孫蘭?還有其他信息嗎。”
“我也是通過新聞才得知她的名字。”顧希安沉聲道,“這一次傈山的山體滑坡事件里,其中一個遇難者,就是給我寫匿名信及接受採訪的人。”
陸警官眉頭緊鎖,抽出另一份文件,上面正是傈山縣受難者的詳細資料。
孫蘭,女,十七歲,家住傈山縣多臨村三組112戶,法醫報告上寫明的結果是因窒息而死,死亡時間11月……
顧希安正要看下去被人為截斷了視線,孫蘭僅有的一張生活照被翻到首頁,陸警官點了點照片上的人,問:“是她。”
事實近在咫尺,顧希安看得真切,點頭確認。
得到了準確的答案,陸警官面色一沉,又有些鬆懈下來,將報告收進文件夾里。
“謝謝你的配合,後續的調查我們會跟進的。”
說著便站了起來,是結束談話的意思。
顧希安眉心微蹙,還想追問,被一旁靜默許久的總編攔住了。
“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辛苦,陸隊。”
客套之後,總編帶著欲言又止的人離開了警局。
回程的車上,顧希安一直沉默,她理解警察辦事有自己的程序,可是……
總編看著她:“找個地方坐下來談吧。”
單位附近的一個茶苑,工作日的晚尖峰時間反而最清冷,大廳的幾個位子都空著,只有角落裡的兩人位坐了客。
案台上的白菊毛峰泡了有一會兒了,一左一右的兩杯卻沒了熱氣,她將指尖落在杯沿上,無意識轉著,一遍又一遍,眸光卻落在透明茶壺上,眼看著那朵白菊在熱囂的波浪紋里載沉載浮,沒個停歇。
“陸隊手底下隨便拎一個都是十幾年的老刑偵,你想到的疑點,他們只怕是想得更深更遠。查得越久……”
“說明這個案子牽扯越大,”顧希安接上他的後話,“我們能做的就是配合警方調查。”
其中利害關係她都知道,總編點到為止。
“這件事你該查的能做的都試過了,還是那句老話,專業的人辦專業的事,就相信警方吧。”
那就什麼都不做了嗎。
顧希安收回視線,看向面前的人。
“有時候,什麼都不做已經是幫了忙。”
總編和她共事五年,一個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這會兒悠悠端起茶杯,那口涼透了的茶順著滾進胃裡。
他話里的意思再明確不過,顧希安低頭思索著,雖不認同,也沒再多說什麼。
兩人又聊了幾句近況,大多是總編在問她換了新單位如何如何,顧希安一一作答,他對她有知遇之恩,這也是顧希安對他尤其信任的大前提。
茶淺了小半壺,天色暗了下來,到飯點了,顧希安提出邀約:“先前走得太匆忙,也沒顧得上請您吃一頓飯,今天你方便嗎。”
總編笑了笑,眼角的皺紋添了幾分和藹,“真不巧,我今晚確實約了人。”
“這樣啊。”她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