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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刀子,朝著他的脖頸直直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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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
手指輕輕叩響玻璃杯,森鷗外坐在桌子的這一頭,看著那一頭一襲白衣的女子。
他請尤蘭來到會客廳。
「尤蘭小姐,作為愛因茲貝倫家的代表,有些事我想和你交流一下。」森鷗外說。
「森先生,您請講。」尤蘭的臉上帶著和順的淺笑。
森鷗外雙手交叉疊放撐著下巴,他開口:「既然是盟友,說話就不必那麼拘束了。我第一次見到尤蘭小姐,還是你著急給千羽送藥,風塵僕僕的樣子很是令人心疼。愛因茲貝倫家,想必也在千羽身上花了挺大心思的吧。」
「是的。」尤蘭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她並沒有迴避問題,「家主參與製作千羽,一方面是想嘗試不同的實驗效果,另一方面則是對森先生您提出的『暮夜』計劃更感興趣。」
森鷗外眯了眯眼睛。
「暮夜」。
暮色已近,夜色將至,我在此,以身軀、以生命、以靈魂,鑄就新的世界。
「港口黑手黨賦予他異能力,愛因茲貝倫賦予他魔術迴路,而彭格列……嘛,總歸現在還不清楚他們那邊是什麼心思。愛因茲貝倫家,想要憑藉千羽創造怎樣的新世界,我很感興趣。」森鷗外說。
尤蘭搖搖頭,溫聲細語地道:「家主沒有向我具體透露過他的想法,我唯一的使命就是保護好千羽。」
森鷗外定定地看著她,突然笑了幾聲。
很明顯,對於這種話,森鷗外也是不信的。
「尤蘭小姐不想說,那我不勉強。」森鷗外掛上一絲笑,「只不過,為了今後更好地合作,關於千羽的情況我還想了解更多一點。」
「他對於自己的情況應該不是絲毫沒有察覺,只是能力激發還需要一些契機。」尤蘭說,「他的魔術迴路是特別製造加強過的,唯一的缺點就是觸發條件比較苛刻,成功概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
尤蘭微微一頓。
「魔術名為,『造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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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感、窒息感、危機感。
大腦和脊柱神經元刺激身體做出應急反應,一股熱流沿著周身襲來,在零點幾秒的時間內化為點狀的能量束。
刀子逼近的那個剎那,森千羽的冰藍色眼瞳大睜,包圍著他的海水形成了一股漩渦,突然間四散開來!
造境——冰雪結界!
以森千羽為中心,他的衣衫被風鼓起,身邊的海水霧化為空氣,而身下的走廊地面則是開始結冰,冰雪突破閘門一直延伸到賭場內部。
……
「砰」!
子彈擊穿了黑衣人的肩膀,他登時仆倒在地,抱著肩膀在地上翻滾哀嚎。
槍口微微冒著煙,持槍人冷靜地再度上膛,手法迅捷利落。
那正是太宰治。
「沒必要再跟他們胡鬧下去了吧。」中原中也踢飛了一個躲在角落裡瞄準的敵人,開口道,「一開始只是對『梟』感興趣的人在爭鬥,後來越鬧越亂,槍聲就沒停下過。」
「中也,你在擔心千羽嗎?」太宰治說。
「追個人也要那麼久,白教他了。」中原中也「嘖」了一聲。
突然,他好像看見了什麼,極速幾步奔來拉開了太宰治:「太宰!」
——太宰治方才站立的地方瞬間被冰雪所覆蓋,不知從何處生出的冰枝如同利刃刺破了太宰治的皮膚。
手背在滴血。
太宰治一臉平靜地將手抬至唇邊,舔去了血痕。
「中也,看來暫時不用我們去幫忙了。」太宰治淡淡地說。
……
堅硬的冰阻擋住了來自四周的激流,森千羽從懸空狀態降落至走廊地面,只聽得「咔嗒」一聲響,他的面前掉下來一把槍。
「梟」。
森千羽俯身撿起了這把槍,他的身後躺倒了一片人,都在劇烈地咳嗽——是賭場追擊而來的人,他們方才被牽連捲入了海中。
格連溜得很快,估計從森千羽發動「造境」魔術開始,格連他就已經想好退路。
身體內的這股熱流還未完全褪去,森千羽伸手撫至胸口心臟的位置,酥麻的感覺以那裡為中心向四肢擴散,漸漸歸於平靜。
造境魔術。
將對己方不利的戰鬥環境轉換為符合己方人物屬性的環境。
還真是……啟動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啊。
森千羽長呼出一口氣。
總之,先和太宰治他們會合吧。
他踩在冰雪上,沿著走廊向賭場的方向走去。
只是……
森千羽抿了抿唇。
這麼容易就拿到「梟」,是不是有點順利過頭了?
此時此刻。
賭場的頂樓玻璃窗附近,有人正俯瞰著海中風景,自然也看到了連綿一片的冰雪。
他戴著蓬亂的假髮,臉上畫著紅白相間的彩妝,身上套著寬大的小丑服。
身後的門開了,穿著米色風衣的格連走了進來,他的身上都是水漬,顯然還沒有來得及清理。
「場主,下次你的活我不想接了,搞得我一身狼狽。」格連抱怨著。
「格連先生,那副手套你不是用得挺開心的?在我的賭場裡穿來穿去,把我的手下當猴子戲耍,我可是瞧得很清楚啊。」小丑露出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