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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頭?
森千羽極目遠望,隨即給出答案。
「是海。」他說。
森鷗外的手指敲著玻璃杯的邊側,他沒吭聲。
森千羽轉過身看著森鷗外。
「您呢,父親大人?」森千羽道,「您看到了什麼?」
森鷗外臉上表情恬淡,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回答道。
『我的未來』。
……
森鷗外很愛港口黑手黨,為了組織他可以肝腦塗地、在所不惜,奉獻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在內,製造光和熱。
他也愛自己生活的這座城市,橫濱。
森鷗外被港口黑手黨的諸位下屬尊敬並非是毫無原因的,他有作為首領的覺悟。
人這一生總要有一些追求的東西,說是理想也好、夢想也好,用詞總是殊途同歸的。
那就是,生命為之燃燒的理由。
森千羽不知道森鷗外參與『暮夜』計劃的目的是什麼,但至少這一刻,森鷗外眼中的光亮感動了他。
森千羽暗自思忖,那麼,自己燃燒生命又是為了什麼理由呢?
這個問題困擾著他,直到他離開森鷗外的辦公室回到自己房間。
森千羽坐在床上,靠著床頭的柜子,瞧向窗外。
一隻灰雀正扒著樹枝歪頭看他。
千羽,大概是一種很美麗的鳥。
可惜他不會飛,憑他現在的力量也暫時飛不出這一隅天地。
港口黑手黨,彭格列,愛因茲貝倫。
他的身上,扣著三道未知的鎖,錯綜複雜的重疊關係讓他找不到鎖鏈的源頭在哪裡。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叩響。
森千羽應了一聲,白衣修女端著一碟銀盤走進來,她將盤子放在了木桌上。
是尤蘭。
「千羽大人,這是您的早餐。」尤蘭說。
森千羽從床上跳下來,幾步走到她的面前,朝著她伸出兩根手指。
「尤蘭,我們商量點兒事。」森千羽說,「第一,以後不要再端早餐給我,我想去餐廳和大家一起吃。」
「第二,『千羽大人』這個名字我很不習慣,你還是喊『千羽』吧。」
「好。」尤蘭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乾脆利落地答應了。
森千羽沉默片刻,繼續道:「尤蘭,你不用這麼恭恭敬敬地對我,畢竟愛因茲貝倫家……我知道你來到日本的意圖,所以不想做過多的偽裝,乾脆開門見山一點。」
「我很明白自己的處境和定位,也會做好該做的任務和工作。」
「我的動向,愛因茲貝倫家很關注吧。只是我現在人在橫濱,總要考慮一下東道主港口黑手黨的感受。希望你能在和本家匯報的時候,講到我的難處。」
說完,森千羽看著尤蘭,準備好聽她的回應。等了片刻,沒有等來她的話語。
她動了。
尤蘭交叉放在胸前的手輕輕放下,她蹲下身子跪坐在森千羽面前,拿起脖子上的十字架。
「沒有人是為了自己而生,也沒有人是為了自己而死。」
尤蘭看著森千羽。
「我在神的面前立下誓約,要侍奉並保護千羽大人,所以您的指令我都會聽從。」
她這一番話,就好像在告訴他,她生命為之燃燒的理由是他。
更可笑的是,她眼中流露的光芒,和他剛剛在森鷗外眼中看見的一樣。
還真是,精彩的表演啊。
森千羽心中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他將尤蘭扶起來,朝她笑了笑,笑容中帶著疏離。
「那我可不能辜負你的期待。」
森千羽說完,丟下站在原地不動的尤蘭,轉身走到房門的位置。
既然不坦誠,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他嘆口氣。
這群人真的一個比一個讓他心累。尤蘭還算好應付,再看看港黑這邊。
森鷗外是他頂頭上司暫且先不提,最令人頭疼的是那個叫太宰治的啊。
一眼被人看透的感覺實在是太不爽了。
「這麼比較一下,還是中也相處起來比較愉快……」
森千羽嘀咕了一句打開門,抬頭就撞上了一個人。
他揉了揉撞疼的鼻子,朝前看了一眼——中原中也正舉手在半空,看樣子是想敲他的門。
「你剛剛,是不是喊了我名字?」中原中也說。
森千羽立刻站直了身子,露出標準的笑容:「早啊,中也哥。」
回答問題最好的方法,就是根本不做回答。
中原中也沒有過多追究,雙手插在口袋裡轉身往前走,邊走邊繼續道:「那正好,未來的幾天我要給你特訓,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吧。」
森千羽一驚:「特訓?」
「哈?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中原中也停下步子扭頭看他,「首領可是特別把我傳喚過去說這件事兒的,我當然也不想帶一個拖後腿的小鬼。但是沒辦法啊,現在時間很緊張,海下賭場四天後就要開業了。」
海下賭場?
也許是森千羽臉上露出的表情太過震驚,中原中也轉身面對著他。
「首領什麼都沒和你說嗎?」他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接著道,「賭場開業第一天會搞特別活動,活動的終極大獎是一把槍,情報組探知到那把槍是『梟』的可能性非常大。他可是指名要你參與此次爭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