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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畫』能感應從《羅生》出來的影子們的氣息, 會留下痕跡讓影子尋找到它。」
「郭夏桃因為官炎的關係被桂遲發現,而秦三七和唐忠合作,從參加《畫夢詭間》開始, 他們就有意接近和『畫』相關的一切東西。」
「他們是為了什麼這樣做?」黃了忍不住跟著向芽的思維走下去。
向芽頓了頓, 穩定心神道:「為了讓某些人死而復生。」
「唐忠的老婆, 張傘橋。」向芽往邊上的黑暗看去, 臉上看不出情緒, 「應該就是讓她復活。」
「用另外一種方式復活。」
黃了聽完很久沒說話,那件事她也記起來了。
張傘巧那群經理人可以說是平白無故承受事故, 原本副本里的郭夏桃只是在提醒, 但偏偏就是這個提醒, 讓副本立即剝落出它最可怕的一面。
這件事,理事會事後有分析總結過, 當時大家一致以為沒有提醒,經理人們也不會因此喪命。
唐忠有多愛他老婆, 很多同事都知道, 發生壞事後, 他跑來理事會鬧了許久。
直到……
對了,他好像提出過要求帶張傘巧的屍體回家埋葬,當時安程是同意了的。
得到安程的同意,唐忠才沒繼續鬧。
現在看來,他也許是想用屍體復刻另一個張傘巧出來。
張傘巧是明確死了的,才能被允許從安程帶走,但屍體能在《羅生》里復活嗎?
黃了對此保持質疑。
這4人中受刺激最大的莫過於是曾被秦三七照顧過一陣子的朱珈,聽到向芽的猜疑和分析,過往經歷就如電影那樣在他腦海里重新播放起來。
他還記得兩年前,他還呆在偏僻的小農村里生活,突然有一天,村子裡來了個一身簡約運動裝打扮的男人,那人說是來這邊支教的,還出示了相關文件。
朱珈當時還湊在老村長邊上瞅了幾眼,村長確定沒什麼問題後,就讓秦三七留下。
那時候朱珈也想不通一個高材生願意來窮鄉僻壤里教書。
但秦三七支教時的確教會他們農村裡的野孩子許多東西,小朋友們都崇拜信服他,有時候還會帶他往山裡面跑,帶他摘些當地好吃的野果子。
朱珈記得自己也帶過秦老師好幾次進山。
對了,他想起來秦老師有次朝他打探過村子外西北一座無名小山的消息。
他對那座山不算理解,村裡的大孩子基本都不進去那裡,說那裡太危險了,當時朱珈如實形容山裡有多危險,秦老師聽完的表情好像是若有所思,後面也沒再問他什麼東西。
如今看來,秦老師來村子也是有目的的。
那他究竟是為了幹什麼呢?
朱珈還沉浸在追尋秦三七的可疑之處時,那頭黃了已經重新說話。
「抓緊時間找到秦三七,找到他也許就能離開這個地方。」她語氣冷冰冰。
……
張繁宇孤身走在黑暗之中,他舉起手電環顧安靜的四周,目光放在眼前在擺轉的樓梯上面,眼看它從往上的擺成往下面的。
他這一路遇到許多被迫往下走的樓梯,想回頭不走時,來的樓梯又會全都消失,只能逼迫他不斷走下去。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即將要往深淵而去。
張繁宇不喜歡這種感受。
而且黑暗中仿佛有無數雙眼在偷窺著他,數量越來越多,離他的距離也越來越近,但定睛一看,周圍卻是什麼都沒有。
他看著繼續往下的樓梯,下頜繃緊,大步走下去。
他倒要看看路的盡頭,是人還是鬼。
這次踏下的第一步,張繁宇就感覺到雖然樓梯寬窄雖然沒有變,但空間在收縮的既視感太明顯,他忍不住伸手摸向四周。
怎料指腹觸摸到一層軟軟的膜,張繁宇神情凝重,立即加大力度摁下去,可膜只能摁下3厘米左右,就再也動不了了。
他仰頭觀察四周,也嘗試舉手往上方觸摸,依然是一層軟且厚實的膜。
張繁宇明白自己徹底被裹在一層不知道什麼樣的膜中,昏暗的空間帶來的壓迫感越來越重。
他飛快放下手,疾速往樓梯下面奔跑。
可樓梯再也沒出現能銜接長廊的拐彎,張繁宇只能直直地往下跑。
直到,他的前面再也沒有路,只有一面水鏡立在面前。
張繁宇舉起手電仔細觀察,盯著水鏡中一動不動的自己。
對方身材打扮和他一樣,但面容是模糊的,總有水紋涌到那張模糊的臉上,試圖捏造出和張繁宇一樣的臉,但每次強行捏造,又會在下一秒散開。
張繁宇注視著這一幕,心想:『也許神明們並不允許神子被偽造。』
他回憶起易艽說過這裡是真假夢境的話,讓所有人都做好迎接第二個自己的準備。
眼前這個無法凝出真實面容的水影,也許就是易艽當時所說的第二個自己。
張繁宇從共享道具空間裡拿出【滋你一臉玩具槍】,對準水鏡滋下去,但血霧飛快地融進水鏡中,讓水鏡盈盪淡紅色的水霧,緩緩滲入假影中。
然而,假影還安靜地立在那裡,沒有被血霧所傷。
『影子會吸收怨氣力量,也許構造它的也是這裡的怨氣,但這些力量未免也太強大……』他暗忖道。
畢竟這裡連神子都想捏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