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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芽一邊思考,一邊繞著圓床轉圈,她掀起經幡,迎頭是一面兩門高櫃,它立在房間的西北方,剛好被經幡擋住了。櫃身一片漆黑,上面刻有邪異詭秘的圖案,湊近認真看,依稀能看出是描繪了某種宗教獻祭儀式。
最初,黑乎乎類似布袋的東西蓋住簡筆小人頭上,小人跪在圓形地壇,四周畫有搖曳的黑火;
下一張圖,一隻比布袋還大的尖指彎曲,呈包攏狀罩在布袋上;
第三幅圖,尖指消失,小人只有頭顱以下的軀體躺在地壇,蜿蜿蜒蜒的線條從它身下蔓延,一路流到衣櫃門的門底……
向芽心跳一滯,心想這些線條是不是消失的腦袋流下的血,而不見了的布袋上套有簡筆小人的腦袋,如果沿著血跡的方向推測,頭顱應該在衣櫃內。
她的手指因恐懼變得冰涼,向芽從來不是一個膽子很大的人,但她也有一個優點,就是當厄運不幸降臨時,她能用最快的速度調整心態,去面對既定的命運。
她深知,沒有比失去珍貴的東西更可怕的事,也沒有抵抗不了的命運。
很多人都說向芽表面看起來乖巧溫和,但只有少數幾個知道她骨子裡的冷靜理智。
鬼怪,她一直是害怕的,但這條路的盡頭,她的父母也許在等著她,她不能退縮。
向芽深吸一口氣,手指觸上冰冷的門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櫃內。
櫃門緩緩開啟,裡面沒有任何東西,除了刺鼻的霉味混雜在一種舊皮革般的檀香味,直衝腦門而來。
直瞪的眼睛有些發酸,捏在門柄的手掌微微一松,向芽深深看了眼空空的衣櫃,沒有合上,轉身回到圓床附近。
她從衣服內側掏出刀具,隨手執起旁邊的經幡,將它撕割一角,牢牢綁在自己的手腕上。
如果等下不小心入夢,她手上明顯異常的經幡,估計不會出現在被鬼怪設置好的「夢境」里。
作者有話說:
向芽:又是努力掙錢的一天,我的前房客們開始「友善」的問候我了,真開心。
第5章 第二家酒店
朦朧中有怪獸嘶叫的聲音從遠到近傳來,向芽睜開眼,死死盯著披在她身上寫滿咒文的黑白絲布,圍在一周的經幡也無風拂起,牢牢貼在絲布上,像是要禁錮她。
「砰砰砰」的撞擊聲從經幡背後傳出,捆在身上的絲布越來越緊,向芽除了恐懼外,還有些莫名。
她現在就像剛睡醒的人,分不清時間和空間,甚至忘記之前發生的事。
向芽努力穩住發軟的手臂,她嘗試從身上找尋可以掙脫絲布的工具,直覺告訴她,身上是有可用的東西。
果不其然,她在衣服內側摸到長形硬物,向芽火速抽出,拔開刀鞘,利刃飛快往上滑刺,上方的絲布破開,留下根根短須。
向芽臉上一喜,加快刺刀劃拉的速度,幾個眨眼的時間,她就從絲布中「破繭而出」。
撞擊聲越來越大,有種要撞破門的跡象,向芽邊喘氣,邊環顧四周,總覺得這裡的環境很熟悉,似乎她不久前才待過。
向芽努力回想睜眼前的事,但過往記憶如同被一層膜擋住,等待利刃劃破。
與此同時,與現實世界相隔的異時空,數個打扮風格迥然的人立身碩大的屏幕前。
向芽立在經幡中央環顧的畫面實時傳播在屏幕中。
身穿黑色唐裝的矮小男人撥了撥劉海,咧嘴一笑,對著旁邊神情凝重的燕狸嘲諷:「這就是你押的寶貝?面試上就給人來挑戰難度這麼高的夢境,你可真『疼』她……」
燕狸沒看他,視線一直跟著向芽走,屏幕里的她抖著身體接近發出巨響的衣櫃門,就像恐怖電影裡總忍不住作死的角色,下一秒她的生命就要為自己作死的行為買單。
看到這一幕,男人笑得更歡:「燕經理,你這寶貝不太行哦,新人總愛作死,看來她也逃不過。」
男人自顧自說下去,語氣一直惡劣:「無頭女鬼,死於祭祀,兇手一直捉不到,怨氣極其大,再加上……」
燕狸打斷他的話,淡淡地說:「唐忠,客人的過往不是你用來調侃的談資,我們應該盼她能成功。」
唐忠鼻間噴出一道氣哼,他陰冷的視線也鎖定了向芽,嘴角微勾,「你這麼盼人家成功,還不是一來就給她安排這樣的夢境。」
「真搞不懂,你是想培養她,還是想害死她,燕狸。」
其他人神情各異地看向不語的燕狸,低頭竊竊私語。
被眾人看著的當事人依然目光跟隨向芽移動,過了許久,其餘人才聽到她的低喃聲。
「她是變數。」
被稱為變數的向芽,正緊張兮兮地來到震動幅度越來越大的衣櫃前,她咽了咽口水,抖著聲音問:「有人在裡面嗎?」
回應她的數道強烈的撞擊聲。
向芽嚇到刀都快握不住,她連忙回頭找尋某樣東西,似乎想找一些可以用的東西,但顯然,屋內除了詭異的圓床和漂浮不止的黑白經幡,什麼東西都沒有。
目光逡巡兩三遍,最後鎖定在眼前一根經幡。
向芽快步走過去,用刀狠狠割裂方布的一角,她越發覺得這一幕熟悉,扯下斷布時,還特意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手腕方薄,什麼東西都沒有。
但她記得應該有布條綁在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