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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芽正要追尋,那聲息又沉歸寂靜。
她抿起嘴巴,心裡不知在想著什麼, 很快,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四周環境中。
這裡不是甬道, 也不是室外的雪原, 而是一個全新的場景。
該陪伴在身邊的的夥伴們都不在, 神秘空間只有她一人被綁著狼狽躺在地上。
向芽飛快坐起來,環視四周。
角落處樹立幾根裝載燭火的燭台。
周圍呈一個圓弧的結構,林立了無數和小孩身等高的佛像。
孩身佛像姿勢不一, 少有盤坐在地, 許多都是立身在半米高的泥台上靜靜立著。
第一層泥台排滿黑色神佛後, 它們的身後繼續築起第二層泥台, 只要排滿一排, 又會繼續築起泥台,以此類推往上堆, 泥台最終堆得將近和頂處相接。
每一排同樣密密層層地站立著向芽從未見過的的神佛們。
無數陰冷的眼神自上而下, 睥睨站在眾泥台之下的凡人。
它們面容猙獰, 並不像向芽曾在地藏王菩薩廟中看到的佛像那樣氣質平和。
只見這些神佛通身漆黑,不穿袈裟, 黑色身體上只披有紅布裹身,或下身扎著白色毛皮, 它們圓滾滾的腦皮上雕刻了密麻的眼球, 每一顆眼球都在拼命睜大目瞳, 直直看去每一處前方。
但因為腦袋不是一個平面,而是一個有弧度的坡面,這樣就會讓眼珠的視線變得從多個角度迸發出來。
因此,即使無數的眼球不是看著她,但總會讓置身在神秘空間的人,產生一種被無數惡鬼盯看的不適感。
而這些神佛最詭異的是只有面容上那對眼珠是白色的,除了衣著服飾外面,俱是墨黑色。
它就像是在看著人,又像是看著你身後的一切。
也像是什麼都看不見。
向芽被盯得毛骨悚然,她飛快往自己身後看,但後方空蕩蕩,只有一道約一人大小的木門關閉著這處空間。
她再次轉身回來,眼神略過這些詭異的孩身佛,爬到空間的最上方——
空間正上方的石壁處,鑲有一顆有3倍足球大小的球狀半透明物品。
它形如人的腦袋,暴露出空氣的那一面擁有人類的五官,甚至可以說五官十分優越。
向芽總覺得看久了,感覺他而和張繁宇的樣子有點相似。
而這顆人腦袋,此刻眼睛微闔,正對下方仰頭看著它的向芽。
這時,邊上燭火突然熄滅。
自上方而起,日光沿著不知藏在哪裡的通道,迅速灌入正上方的半透明腦袋之中。
白皙柔和的日光從那人臉之中飛快透射出來,往四面八方蔓延開。
一下子令神秘空間變得光明敞亮。
成為室內新光源的人面,因自身一直在發光,顯得它就像沐浴光芒而來,如若眾神之神。
被這些光重新射照的黑身神佛們,身上神奇地鍍上白芒後,陰鬱詭異的感覺盡數退卻,恢復成慈眉善目的模樣。
剛才讓向芽感覺不適的眼球早已合閉,只剩下那白目在看著她。
向芽覺得這一幕神奇又古怪。
這些佛像們就像一體雙魂,既是邪惡的也是純潔的。
但異象發生的這一刻,向芽沒有忘記意識昏睡前聽到的話——這是第三幕戲,聖女獻祭。
想起思諾爾曾大喊她是罪人,連累了整個族群遭遇災難,需要殺死她才能解除神責。
還有她無意間逗張繁宇,說和他指定了婚事後,被他否認她不是真正的聖女,不能和他在一起。
現在將這兩項信息結合起來,向芽猜測自己的身份也許是假聖女,因為做了某些不能做的事,才讓族群陷入了神罰之中。
所以她需要被推出來獻祭,以此換取神對族群的寬恕。
但問題是,要是她真的要被獻祭出去,為什麼這幕戲要用到「聖女獻祭」的字眼,她真的是假聖女嗎?
還是說聖女身份的真實性在桂遲導的這部戲中,還有待商榷……
向芽垂頭,開始認真思索這個問題。
從她甦醒過來,到現在還沒有人進來,獻祭的危機也許即將來臨,但此刻也是難得有個寂靜的空間讓她慢慢梳理進副本後的一切,她得好好利用起來。
首先,剛才的經歷已經很明確地肯定了向芽曾經的想法——他們都身處在電影之中。
先跳開電影裡的內容不說,重新整理副本的時間線,會發現時間有3個時間節點比較特殊:
副本在大約30年前的時候就出現了,厲鬼也只能是在那時出現;
桂遲還沒被安程發現盜取怨氣力量的時期,他和官炎進入過這裡一次,周瞳曾說進入那年是2016年末,也就是6年前;
6年前,齊思羽來到落山市拍攝《雪山女兒》這部電影,組裡工作人員死亡,民宿的老闆女兒阿美死於車禍。
而周瞳也說過副本的怨氣力量已經滲透出來,在6年前影響過司機亞力,通過這件事不難可以推測,劇組發生的事和阿美的死亡,同樣和怨氣力量有關。
所以6年前,死後的阿美其實和桂遲分割出來的靈魂,一併進入了厲鬼的夢境副本之中。
在這兒之後,副本重新安靜下來,沒有再打開過。
可是為什麼桂遲和阿美進入副本後,會用電影的形式去演繹不同的場景?
顯然,桂遲不像阿美那樣是無意間進來的,他是帶著目標進入副本——因為副本中有他想要獲得的東西。